这一日茉荨破天荒地睡过头了,唐薇无比抓狂得顶着一头足以容下鸟蛋的鸟窝头,匆匆忙忙地冲进卫生间。
“何!茉!荨!你个死丫头做春梦了吧!怎么会睡过头!”叼着牙刷的唐薇仍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不过也怪不得她如此激动,“该死啊!!今天是万恶的张教授的文言常识课啊!那变态的死老头,上次我就迟到了三分钟!三分钟!他罚我站在他身边顶!板!凳!人家可是女孩子啊!”
轻叹一口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为张教授伸张正义。
“上次你冲进课堂,张教授还没看清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就让你把眼镜都撞飞了,你还希望他能对你有多温柔?”茉荨慢条斯理地换好衣服,面向一副即将就义的唐薇,“还有,薇薇,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口吐白沫拼命挣扎的将死之人。”
被唐薇狠狠地瞪了一眼,茉荨愉快地轻笑,从冰箱里拿出吐司咬了一口,“薇薇,你要快点,不然真的会很惨。”
“大不了我翘课!”
“我听说张教授每次都点名,没到的人罚跑体育场五圈。”
什么!!
唐薇简直欲哭无泪,当初还无比骄傲地向别人炫耀俺们学校多大多豪华多高大上,而现在多希望它小一点,比专科学校还小!因为那一千米一圈的体育场用来罚跑的确是够够的了!
于是唐薇同学…自小学毕业之后的生平第一次没有用卷发棒也没有戴美瞳就出门了。
然后唐某人各种不自在,一路上总觉得路人在用看野生动物的眼神看自己,于是不停地询问身边的那位:
阿荨是不是有人在看我
阿荨那个人是在鄙夷我吗!
阿荨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超级奇怪!
阿荨我觉得我的美感已经下滑了九十个百分点!
完蛋了阿荨我一定会在m大丑名远播!
……
最后,某人忍无可忍地把她……壁咚了。
“唐薇!你现在的样子很美简直美到无法言语所以现在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许问什么都不许说否则你真的会被张教授!活活掐死!”
惊恐的唐薇瞪大眼睛,弱弱地点了点头。
。
“报告!”
这一次唐薇总算刹车及时,稳稳地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喘着粗气,教室里坐满了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过来,可见茉荨每次都不和唐薇选修同一堂课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否则才是真正的!丑!名!远!播!
虽跑得快要脑缺氧但尚有一丝智商的唐薇暗自庆幸,还好还没下课…同学们和张教授都还在,迟到只是批斗一下也就算了,反正脸皮厚……
张教授幽幽地转过头,淡定地扶了扶眼镜,看清门口那只灵活的小肉团,不发一言,而是理了理教材,回过头悠悠地开口,“下课。”
“老师再见。”
你丫什么意思啊!!唐薇内心在暴走,死皮赖脸地跟在张教授身边软磨硬泡,从小到大各种手段都使上了就差跪下来磕头了,那叫一个真诚!
“张教授…您看您可是教授,肯定大人有大量的啦,其实我刚刚也没有旷课是不就算还差一分钟那也是差啊!咱都是追求完美的人你说是不?……”
最后唐薇当然没有逃过死劫,被罚跑五圈。
于是……
何茉荨被可悲地一起拖去跑步,据说如果不陪着唐薇跑的话就是大逆不道天打雷劈人神共愤。
不过更气人的是,跑得花枝乱颤的唐薇累得大汗淋漓头重脚轻脸红眼绿,而何茉荨却面不改色,在五圈之后淡淡然地停下,摘下耳机,“我早就让你多锻炼。”
那有什么办法啊!唐薇只能抱怨老天不公,既没有给她狂吃不胖的权力,也没有给她减肥的耐心和毅力,关于减肥这件事已经被茉荨罗列为“唐薇七大不可信之言”之首,并总结陈词:唐薇的减肥就是瘦两斤,胖四斤。
最后只能弱弱地辩解一句:我说减肥其实也就是吓吓我身上的肉肉……
手机正合时宜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你在哪。”
这样好听却又令人压抑的声音当然只有一人,只是不知他何时换了号码。
“我在学校。”
“出来吃饭,我来接你。”
呃?
茉荨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轻咳一声以示提醒,才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忙?”
“不忙!不忙…”茉荨急口否认,哪怕曾经伤痕累累,仍旧禁不住心底的惦念,这就是爱情最自虐的地方。
“那个……可以带薇薇一起吗?”对方平静淡然的语气,应该心情还不错,茉荨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可以。”
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茉荨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有些惘然。韩宥冬一直是这样淡漠到可以气死人的性子,除了有一次为了配合何旭给她一次惊喜而主动打电话邀过她一次,应该就再无这样的记忆了。
没有想过还能再离你这么近,无数次都只是梦中的模样。从来不敢去触碰,大概是因为遥远的梦一旦触及便会破碎。
而我宁愿它一直只是个梦。
何茉荨苦笑一声,翻开通讯录,找到“宥冬”,犹豫了一会儿,按下删除键,存下了新的号码。
当初要到韩宥冬的联系方式也是曲曲折折,一向以腹黑闻名的何旭,那时怎样都不肯告诉何茉荨韩宥冬的联系方式,他最喜欢看何茉荨着急跳脚的样子,况且那时的何旭真的觉得茉荨很烦人。
每次茉荨吵闹着要韩宥冬的号码,何旭心安理得地回应,“没有。”
没有!?何茉荨无比鄙视地盯着何旭,她很想质问哥哥,难道他们每次的联系都是点狼烟吗!
也是后来茉荨潜进何旭的房间,何旭正在洗澡,手机恰好响起,茉荨吓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接起电话,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啊宥冬哥!是你啊!……啊哈哈是我是我对对对……这是你的号码啊哈哈我得记下来马上记下来!你先别挂哈~”可恶,难怪翻不到宥冬哥的号码,原来哥哥根本没有存备注!
电话那头的人十分迷惘,最后吐出一句,“我又不是不会给你……”
但是何旭那个大坏蛋不会给啊!
茉荨暗想。
其实茉荨的心思何旭怎会不知,但妹妹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丫头,又怎么会懂爱情,这世上最复杂的情感。如果让她“玷污”了韩宥冬,那她以后必定像牛皮糖一样缠在他们身边,他才不要!
她像一个野孩子,无拘无束,生活过得粗糙随意,那时好讨厌父母将妹妹扔给他管,他一个堂堂学校大男神身边跟着这么一个降低档次的妹妹是多丢脸的一件事啊!
因此高中毕业时他本想离开很远,远到没有任何束缚,再也没有茉荨缠着的地方。直到在外拼搏他才开始明了,离家人近一些是多么幸运的事。
那一年,何旭落榜,他选择了出门闯荡,依他那样桀骜不羁的性子本就不适合读书这一条路;而韩宥冬顺利考上了距他和茉荨的母校不远的c大,因为那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大四实习他选择了到何旭所在的m市,后来也顺利留在了这儿。他以为,他是想离她远一点的。
倘若不是c大,如果他不任由着茉荨乱来,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如果他不为逃避而选择了m市,他与茉荨也许不会就此隔阂,形同陌路,三年。
韩宥冬大概并不是第一眼就能吸引女孩子的那类男人,不若何旭那般拥有精致的面容与痞子气的魅力,总能引得一群群女人甘愿拜倒在他身下。
当初喜欢他,何旭还以为是玩笑。
大约他会以为茉荨喜欢男神级别的那类男生。
何茉荨其实也不差,虽没有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算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当初娇蛮了些。或许缘分使然,不是不够好,只是不喜欢。
。
唐薇和茉荨刚跨出校门,便看到了醒目的卫红色保时捷911最新款,韩宥冬静默地坐在驾驶室,透过半开的车窗可以看到他坚毅的轮廓,仿佛与车身的酷炫契合得正好。
最惊讶的是何茉荨,这辆吸睛的跑车是由父亲出资何旭入股联合给茉荨买的,据说是何旭要送给自家妹妹的据说相当体面的礼物……实际上何旭就出了点零头…不过重点是,由于茉荨一直嫌此车太过招摇所以除了陪父亲参加必要的宴会,这辆911都可怜地被遗弃在何旭的地下车库里,怎么被韩宥冬开出来了
距离车身还有数步之遥,已有一倩影抢先一步走到车窗前,“嗨,帅哥,车不错啊!”
看不到她的表情,光听声音便知那头定是风情万种。
“诶诶诶,阿荨,这不是上次信心满满竞选校花结果惨败的李念智吗?听说是超级拜金女!”唐薇凑近茉荨的耳边,轻声惊叹。
啊,难怪。
茉荨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在李念智身边站定,“不好意思小姐,如果你搭讪完了的话就请让一让,我们赶时间。”
韩宥冬不发一言,关了车窗。大家都仿佛忽略了眼前这美艳动人却又添了一丝愠气的美人,随着关门声,韩宥冬毫不留情地疾驰而去。
唉…不帅也能招蜂引蝶啊,重点是她还算是帮凶之一!回去一定要警告何旭不许再让韩宥冬开这辆车出来了!
低垂着眼睑,她轻轻开口,“宥冬哥,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语气里倒是异常平静,也是好久未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离开c市之后,都是直呼其名的居多,似乎再没有人再这样唤他了。
不可思议地怀念着。
“茉荨,”他轻眯双眼,“不要试探我。”
缄默不言,车内恢复沉寂。
何茉荨的神情大概有点落寞,唐薇握了握她的手,却忽然发现茉荨眉宇间似乎又流转着些许喜悦。
。
窗外的风景陆陆续续地路过,才发现目的地似乎就是何旭家。
带着茉荨的疑惑,车子已驶进了何旭家的院子,竟然难得地清静,何旭家里总是会有形形色色的“游客”,那时茉荨还在猜测,这个家会不会有属于它的女主人。
“不是说出去吃?”
“不一样吗。”
“一样……”
唐薇略带鄙夷的眼神瞟过茉荨,只要何茉荨一遇到韩宥冬,就会匪夷所思地没出息。
茉荨揽着唐薇跟在韩宥冬身后,韩宥冬熟练地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昏暗。而茉荨刚踏进屋里,便被“嘭嘭”的两声吓了一跳,随即降落的还有会粘在头发上的彩带……
什么情况……
“生日快乐!阿荨!”
何旭端着一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双层水果蛋糕,从人群环绕中缓缓走出,烛光昏暗的光亮离茉荨愈来愈近,韩宥冬默默地接过身边递过来的“寿星皇冠”直接套在了仍一脸茫然的茉荨头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了吗?
在何旭与韩宥冬离开的两年里,除了母亲会在生日那一天带茉荨去逛街买新衣以外,她已经没有过生日的记忆了。以至于早已记不清了,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曾经幼时有一大群小伙伴围在一起的生日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那时也每次都是何旭组织发起的,父亲母亲都总是忙碌,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过生日的。只可惜每次记得她生日的,都是哥哥,韩宥冬只是一个参与者罢了。
其实哥哥,对她也没那么糟吧。
“阿荨,你在想什么啊!许愿吹蜡烛啊!”满脸羡慕的唐薇摇了摇怔住的茉荨,喊道。
从回忆中猛然醒来的茉荨终于有了些反应,双手合十,在脑海里默许三个愿望,一鼓作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阿荨,你长大了。”何旭从身后接过给茉荨备好的礼物盒子,随着灯光的亮起缓缓打开,盒子里的璀璨连茉荨都不由得惊叹。
palsma·picasso设计的那款项链啊!
“哥哥……你抢银行了?”
所有人都差点被呛到,不得不说,茉荨冷场的能力如今也是不可小觑了。
何旭无比汗颜,无奈地开口解释,“我们工作室研发的新软件被一家大公司收购了,天价!”
看着何旭那么骄傲的样子,茉荨颤抖着小手有些不敢接。当初何旭因高考失误而与大学失之交臂,即使有家底撑着,在这陌生的城市,他的创业也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磨难,这些茉荨都明白。
除了爱情,大概努力都会有结果吧。
十九年已过,何旭待茉荨一向都只有在大事上才能感受到他的关怀,可能茉荨的骄矜一直是何旭所烦扰的,那时一副男孩气的何茉荨一点儿也不像大家闺秀。何旭对她,不是不好,而是喜怒无常,以至于茉荨也曾一度对哥哥怀恨在心。
只是渐渐长大,何旭的才华呼之欲出,幼时的恨意早已随年龄的增长逐渐消逝。
何旭大约是一个唯爱情独尊的男人,如果是真爱的话。妹妹的事永远没有女朋友的事重要,因为对女朋友必须足够好,要好到让她上瘾,才能将她的心永远笼络住。而对于妹妹,无论好与不好她永远都是他的妹妹,所以无关紧要。
可能那时何旭一点也不明白,但凡是在乎他的女人,无论是何身份,都是会失望的。无论何茉荨表现得再欢欢乐乐没心没肺,心底那份落寞的凉意终究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会想,哥哥,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你所欣赏的那类女生,你对我像对她们一样好,而不是开心了笑一笑,烦躁了就不理不睬。
三年的改变,为韩宥冬,也为何旭。十多年来,茉荨何时不在努力,想要变成能让哥哥骄傲的妹妹,她何尝不想变成何旭喜欢的那个样子,只是还没有痛到窒息,不足以改变。
今日,何茉荨大概是做到了。
然后呢,她能获得哥哥的宠爱,却还是得不到韩宥冬的心。韩宥冬对她又怎会仅仅只是不满意而已呢,更多的,应该是不喜欢。
生日这么喜庆的时刻还是别庸人自扰的好,茉荨收拾好心情,小心地掩护眼底的那份寂寥,将大脑系统重新启动,融入眼前的欢乐派对中。
将蛋糕切好尽数分配之后,唐薇端着最后一块蛋糕摆在正愣神发呆的茉荨跟前,“阿荨,快吃吧。”
“阿荨,那些事情,你真的不计较了吗?”
的确,不会再有人能比唐薇更能看穿何茉荨的心思。
茉荨抬起头,回过神来,忽然笑了,“薇薇,其实有些事情,可计较可不计较,那就别计较。”
之后,在茉荨津津有味地享用着自己最爱的水果大蛋糕时,忽然感觉头上的“皇冠”被人抽走,抬头只见韩宥冬将一枚真正的铂金镶钻小皇冠温柔地插进她的发间,“茉荨,生日快乐。”
意识到下一秒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茉荨慌乱地垂下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轻道一声谢谢,只感觉到身边的人摸摸她的头顶,“茉荨,你长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随即,阔步离去。
一滴苦涩的泪水滴落在原本甜腻的奶油上,混进了蛋糕里。茉荨颤抖着伸出手,抚了抚发间的小皇冠,莫名的心酸涌上了心头。
隐忍了三年,最终还是敌不过你不经意间的一抹柔情。
生日晚会结束大概已时逾丑时,茉荨与唐薇便留宿在何旭的大宅里,唐薇由于垂涎何旭家的美酒不可避免地喝多了,简直沾枕就着,此刻已睡得忘乎所以。而茉荨,却毫无睡意。
“旭,那我回去了。”楼下响起韩宥冬的声音,应该是在与何旭道别。
茉荨立即轻轻地打开门,探听他们的谈话。
“宥冬你不准走,太晚了,你又喝了酒,今晚在我这儿睡!”
“茉荨在你这儿,不太方便。”
“我又不让你跟她睡你急什么!不准找借口就这么定了!”
之后大概嘀咕了些什么,茉荨没有听清。
随后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茉荨慌忙放轻步子逃进房间,将门虚掩着,因为如果关上的话动静就太大了。
敲门声有些意外地响起,门外敲门的人动作很温柔,“茉荨,睡了吗?”
屋里的人犹豫片刻,接话道,“有事吗?”
“没有,早点睡。”
轻轻将门扣紧,仿佛是离开的声音,茉荨竟条件反射地奔过去打开门,“宥冬哥等等!”
即将走到旁边客房的韩宥冬闻声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望向那个娇弱的身影,“嗯?”
“没……没什么…宥冬哥,晚安。”
某人又踏着落荒而逃的步子逃回房间,那一刻她真的很嫌弃自己的懦弱无能。明明很想和他呆在一起,明明很想向他倾诉很多很多,明明很想让他停下步子等等自己……却发现,最终无法迈出步子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啊…为什么这么没用呢!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才忽然想起发间的那枚小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在手心细细端详,纯粹没有太多装饰,细碎的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格外耀眼,印出何茉荨此刻略带羞意的笑靥。
茉荨,你长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茉荨,你长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她轻笑,吻了吻那枚银色的小皇冠,伸手解下头绳,拨了拨凌乱的长发,散下腰间。
曾经说过的长发及腰,还记得吗。
韩宥冬轻轻合上卧室的门,在相邻的另一个屋子里,与另一侧的何茉荨,不约而同地显现出嘴角弯弯的笑意。
。
次日,何旭离家很早,大约天刚亮便奔到公司处理事情了。
告别了曾经的慵懒倦怠,何茉荨已经不喜欢懒散地赖在床上了,毕竟某老师说过,如果不能在床上赚钱,就别总赖在床上。
茉荨起的很早,刚好是周末,在不惊醒唐薇的前提下,茉荨放轻步子走出房间,伸了一个懒腰,很难得能如此清闲,第一次觉得哥哥的家里也能如此闲适静谧。
做好早餐之后,茉荨开始收拾昨晚残留的一片狼藉,何旭的宅子这么大却不肯雇一个佣人,害得茉荨常常要隔一段时间就来替他收拾屋子,时不时还会拾到一些令人羞涩的物品……何旭的说辞是不希望家里有一个陌生的老女人管理他的生活,然而茉荨觉得其实他是不想花钱而已!
话说回来,自己当初是怎么莫名其妙沦为他的免费钟点工的呢?
对…那个时候,好像是希望能遇到韩宥冬,所以才心甘情愿隔三差五地跑过来吧,只是从未如愿遇到过。
倒是幸运地遇到过一次何旭带了一堆的衣服回来,茉荨顺手洗了之后才发现其中一件不像自家哥哥的风格,询问后才知是韩宥冬的外套。
于是那次她悄悄在口袋里塞了一件东西,韩宥冬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大概这才是遇到他会尴尬的真正原因吧。
毕竟,那已是她全部的勇气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
一道男音划破回忆的思绪,回眸时他已慢慢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嗯……吃早餐吧。”
拉开她身侧的椅子,浓厚的男性气息瞬间萦绕她的周围,“你以前好像不会起这么早。”
她垂眸低语,“什么都会变的。”
过了半晌,身边的人再没有任何动作。茉荨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忽然有点不自在。
好像……说错话了。
“嗯…宥冬哥,快吃早餐吧。”茉荨起身盛面,端到韩宥冬面前。
略带怀疑,印象中的何茉荨大概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娇生惯养的孩子一般厨艺都与外貌成反比。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尝了一口,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嗯…不错,茉荨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茉荨愣了一会儿,莞尔一笑,没有接话。
忘记了,韩宥冬从来都不了解她。
其实厨艺一直都很好,曾经也幻想过要给心爱的男人做饭,记忆中只有韩宥冬给茉荨煮过一次面,不过那次是他自己饿了,何旭又说已经睡了不吃宵夜,没好意思独享,于是出于礼貌问了问茉荨要不要吃宵夜。
那时茉荨其实是想揽活儿说她来煮的,不过能吃到韩宥冬亲自煮的面,光想想就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于是一万分愿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大厨那么专业,何茉荨也觉得那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面了。
可能那个时候的何茉荨,真的太容易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