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远后,若怜有些不解问我,“公主,你与那个莫姑姑素昧平生,干嘛对她那么好心,而且听她方才的语气,也似乎不是那么领情。”
我低声道:“我与她虽素昧平生,可也无过节,她伤的那么重,要是不医治,那只手怕是会坏了,到底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若怜哦了一声。
我此刻心中被填的发胀,指尖发紧,脑中一遍一遍回荡着岳若榆说过的话,好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若怜察觉到我的僵硬,转头与我道:“公主不用在意方才岳才人说的话,她疯疯癫癫,不过都是信口胡诌而来,而且她素来都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之人。”
我勉强牵出一丝笑意,略略点头。
若怜又道:“王爷是在意公主的,很久以前便留意公主了。”
很久以前?我脚步一顿,是啊,是从什么时候轩辕夜开始留意我?
我细细思索,似乎是那次在宫外骑射场太子挡身护在我身前开始。
自此我与他交集才渐渐多了起来,十三皇子也曾说过,皇贵妃中毒一事,太子在皇后面前为我求情,后来是轩辕夜在皇贵妃面前为我说了话,皇贵妃才证明了我的清白。
我心底猝然一冷,盛夏的天气好似凝结成霜,他很久以前便察觉到了太子待我的不同?
见我发愣,若怜皱眉连连唤了我好几声。
我眼帘一颤回过神,微微垂下头,手指轻轻发颤,是我多想了吗?
“公主,这地方晦气,我们快点走吧。”
我麻木的点头,拖着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走出冷宫。
太后三十天的丧期顺利结束,太后丧期结束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惠妃亲自请旨让十八皇子前去皇陵给太后守孝三年。
皇上本就在考虑守孝人选,惠妃此举解决了皇上的烦恼,深得皇上欢喜。
皇上虽没有多赏赐惠妃,却提前提了十八皇子的身份为王爷,同时也下旨开始修建十八皇子的府邸,只等三年后守孝期一过十八皇子便能入住王府。
在皇陵守孝极其辛苦枯燥,甚是折磨人,十八皇子年纪尚小,惠妃平日里极其宠爱这个儿子,而且皇上对十八皇子的疼爱也是有目共睹,这般一道旨意下来,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宫中无人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女送到皇陵去。
皇上下旨那天我见过惠妃一面,惠妃看到我笑了笑,面容里没有一丝的后悔,反而是很重的轻松之意。
我与惠妃平日来往并不多,说不上了解她,可她是宫中极其少有的一帆风顺之人,虽说封妃之前一直位份不高,可胜在有这么一个儿子,皇上对这个儿子也是宠爱不断,惠妃不争不抢,也从不哀怨自己位份不高,默默无闻的只恨不得众人都把她给忘了。
她也好像天生就不会被人讨厌一般,又不似乔嫔那般有些显得做作的娇弱胆小,因此的确没遇到过多少麻烦。
惠妃的样貌性格敌不上皇贵妃,恩宠又抵不过丽妃,为人处世小心翼翼生怕多说了一句话,我从前觉得她太过自保,丧失了许多争宠的机会。
可惠妃此次之举,我突然发觉她是极其通透之人,她害怕去争,害怕失败,宁愿碌碌无为,这么做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十八皇子,宫中的争斗犹如龙潭虎穴,一旦踏入其中再无法脱身。
现在太子与夜王不分高下,他们的争斗牵涉的人也越来越多,宫中的但凡有点权势可供他们所用之人,纷纷站队,十八皇子若继续呆在宫中必定会受到波及,惠妃深知这一点,才借着此次机会将十八皇子送出去,让他离开这片沼泽中,将来不论谁谁输谁赢,都牵连不到。
惠妃这般做我想起了十六,十六也幸而早早从宫中离去,他在宫中虽然人微言轻,可离开这儿比留在这里要安全许多。
太后丧期结束我跟着轩辕夜回了王府,他没有禁足于我,虽然仍旧是淡淡的,却比先前要好了许多。
回王府后,我开始着手查我先前中毒一事,轩辕夜现在并未将我禁足,也让我便利不少,我到底是王府的侧妃,又是煜王府的公主,身份并不比姜楚歌要轻微多少。
只是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些时日,那段时间经手我膳食的人不少,查下去犹如扎进了线团中。
已经入夜,我坐在凉榻上倚着软枕看书,若怜端了凉茶上来,“公主,夜深了,早些安歇。”
我看着手中的书本嗯了一声。
若怜将茶盏搁在小几上,“公主,你吩咐我查的那件事一直没有消息。”
我继续嗯了一声。
下毒之人能使出这种手段,说明心思缜密,若是能这般轻易查到倒让我觉得当中有鬼。
若怜站了一会,试探着问我,“公主,天碧小榭的羽夫人精通医理,不妨找她商量看看?”
我放在书本上的目光这才凝了凝,将书搁在膝盖上,细细想着,羽色妃性子的确是不错,虽说她言语不多,却是个理智清明之人,也帮过我几次,起初她便提醒过我姜楚歌抓了我的把柄欲要对付我,只是我没猜想到姜楚歌是知晓了我与太子见面一事。
只是羽色妃当真是可信任之人吗?
刚经了岳若榆这一遭,我心中余惊未定,一时间拿不下主意。
“公主,在王府里显然是有人想要暗害公主,奴婢猜想除了王妃还有云柔应该也再没有其她人,我们现在只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若能找羽色妃帮助,或许能抓到什么证据。”
若怜压低了几分声音,“而且,公主在王府中要开始培养自己的羽翼才好,羽色妃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若怜的话并无道理,羽色妃给我的感觉和惠妃有些相似,我对羽色妃也有些好感。
我将书本合起,“容我再考虑考虑。”
轩辕夜忙碌着朝中的事情回王府的时间并不多,他若是回了王府也不曾去谁的房中歇息,只是与姜楚歌一同用过膳,若怜说有一****午睡时他曾来过,只是我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