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点半。
银色的兰博基尼驶入在王府井附近的街区。
“小姐。”
苏湘面无表情地开车,善意地提醒道:“最近这附近发生过一起超自然灾害事件,可能会有些危险,需不需要我留下?”
苏有夏蹙眉,摇头说道:“不用,别担心我。”
苏湘也没再说什么,隐藏在金丝框眼镜下的双眸照旧是一片冷漠,随手拨弄着方向盘,脚下踩着的油门缓缓松开。
兰博基尼减速,停靠在路边。
季川倚在后座上,难免多看了他两眼。
此人当真是只存在于电影或者小说里的理想角色,呼之则来挥之即去,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立刻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存在感不怎么强,关键时候靠得住,而且还不会给你添麻烦。少说话多做事,总归是更招人喜欢的。
这种类型的人若是能够再多一些,世界会变得很美好。
季川和苏有夏推门下车。
兰博基尼的引擎再次轰鸣,驰骋而去。
连招呼都不带打的。
“发现了么?”
季川轻声说道:“这一路上,一只猫都没有见到。”
虽然京城是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但是平时在街上还是能见到许多的流浪小动物,尤其是在lc区。
猫和狗如今仍然是最主流的宠物,也更受人喜爱。最近几年来,控猫的猫奴们越来越多,丢失和弃养的情况也比较多发,再加上一些土生土长的野猫,以及其本身的惊人的繁殖力,数量呈指数上涨,隐隐都快压过了狗狗们。
然而他们一路走过来,就连一只猫都没有见过。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结合网上论坛里的网友们所说的现象,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京城里的猫,恐怕真的都是成群且集中的出现在某一区域。
“嗯啊,而且……”
苏有夏低头摆弄着手机:“我朋友圈里,好多人养的猫,都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怪异的反应。”
季川沉默一秒:“如果真的是那个宠物店女孩干的,那么她的能力还真是奇怪。”
“哦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苏有夏递给他一个二维码贴:“随身带好。”
“干嘛?”
季川接过来,神情有点怪异。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表示你是我们苏家的人。”
苏有夏淡淡说道:“以后要是遇到联邦的人,拿出二维码让他们扫一扫,他们不会为难你。”
季川一愣,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好。
随即他脑子里展开想象,每次出门的时候脖子上都挂着一个二维码,不知道还以为他改行干起了推销。
“这次为什么不让有珠来?”
苏有夏扶着太阳帽,站在风里,随口问道:“她本来就对你有意见,你又非不让她跟过来,她更生气了。更何况,这次你没带狗也没带宠物,不带个拳脚功夫厉害点儿的,能行么?”
仿佛是嫌弃他作为一个脆皮法师,既不带武器也不带宝宝,太浪。
“男人不能说不行。”
季川也有点后悔没带伞,只不过他主要是怕晒,倒没什么安全性方面的考虑:“只要不触霉运碰到那两个探员就行,其他倒没什么,而且你的能力不也觉醒了么?”
苏有夏再次沉默,默默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这个表情曾经在她脸上出现过一次,而且是在她亲妹妹无意中黑她做饭难吃的时候,并且成功的让她变得恼羞成怒。
季川明白了,他谁也指望不上了。
他无奈地摇头,站在九月初的烈阳和热风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孤儿般孤立无援,内心满是凄苦和悲凉。
罢了,靠自己吧。
由于昨天的地震,导致大片的街区已经化作废墟,如今仍然是一副满目疮痍的破败景象,暂时还没有进行清理,只是拉上封锁线,避免闲杂人等和好事群众进去破坏现场。
季川觉得有点奇怪,按照京城衙门的办事效率,若是想要把现场清理干净,再慢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而已。
因此现场应该是被人特意保留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联邦。
苏有夏所言果然不假。
联邦在国际上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如今这种力量,也开始渗入中国。
“看那边。”
苏有夏指向一处,是宠物店的方向:“有人好像在闹事。”
季川放眼望去,眼瞳微微一凝。
只见一个魁梧壮硕的年轻人在宠物店门口跳脚,瞪着通红的眼睛,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上去干架了。
“我告诉你!”
年轻人火冒三丈,喷得唾沫横飞:“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砸了你这个破店!冷静?那可是我前女友,我前女友在你家打工出了事,到现在人都失踪了,你他娘的让我怎么冷静?把我的前女友还给我!”
店里站着一个胖大妈,应该是店主亲戚之类的,回骂道:“你奶奶的,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你前女友,关你屁事?再说了,我家也死了人好不好?我说啥了?有能耐你找警察去啊!干嘛跟我这儿撒泼?”
年轻人一愣,旋即怒极反笑,撸起双臂的袖子,坚实的二头肌鼓起来,看起来很有威慑力:“行,这是你说的,老子今天就砸了你的店,让你丫喝西北风去!”
说完他不顾阻拦,凭借着自身的大个子,蛮横地往里冲。
胖大妈哪里拉得住他,叫嚷起来:“哎呦你还敢入室抢劫,来人呐来人呐!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啦!”
年轻人一甩手,把她推倒在地上。
再回过头,看到店里的情况,不禁又是一愣。
宠物店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白线勾勒成隐约的人型,是店主当天的死亡痕迹保留线。比较诡异的是,店里所有的动物都不见了,许多铁笼子都像是被利齿和爪子所撕烂,破坏程度相当高,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此时,一只手从伸过来,拍到他的肩上。
“你好。”
季川站在他的后方,无声地笑了笑:“能打扰一下么?”
他的双眸里弥漫着隐约的黑暗,透着一股莫名的亲和力。
年轻人本来在气头上,跟他对上视线以后,冷哼一声:“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忙着砸店么?”
季川指着店里:“这里可是警方封锁的凶杀案现场。”
年轻人心里明显一虚,环顾着阴暗的小店,闷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死了人,他娘的,那个痴汉店主死了就死了吧,我老早就看他不爽了,而且还害得我前女友失踪了,我是来找人的。”
季川眯眯眼,忽然想到之前所窥视的宠物店女孩的记忆,心里生出一些好奇:“你前女友是不是在宠物店里打工的妹子?”
年轻人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季川流露出了然的表情:“因为我也是来找她的。”
“你?”
年轻人打量着他,眼神警惕起来:“你跟她什么关系?”
季川自然明白他为何警惕,摇头说道:“放心,我跟你前女友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事要找她。而且……我有女朋友。”
苍天有眼,活了二十年,总算是有一次能挺起胸脯跟别人骄傲显摆,老子他妈的是有女朋友的人!
哪怕只是逢场作戏,心里也是美滋滋。
苏有夏从店里走进来,高贵冷艳,微微点头。
年轻人盯着她看了几眼,眼神里的警惕渐渐褪去。
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毕竟人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白富美当女朋友,也确实看不上自家的乡下丫头。
“其实我有点好奇。”
季川疑惑问道:“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那么在意她?”
以他对恋爱的理解来看,大多数情侣分手以后都会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藕断丝连的只不过是少数而已。
更何况,宠物店女孩的记忆里,对于自己的渣男前任,可谓是深恶痛绝。
年轻人见他不是情敌,也就平和了许多,潇洒地摆了摆手:“我跟她是假分手,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季川表示自己完全不明白。
“简单来说,日子过得太苦,我不想努力了,就去找了一个富婆。当然,我跟那个富婆只是玩玩,没动真感情。从她那捞到钱以后,我还是会回到那傻丫头身边,让她过好日子的。”年轻人咧嘴一笑。
季川也是吃了一惊:“老铁六六六……”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现在那些富婆啊,一个个都傻了吧唧的。”
年轻人笑道:“好忽悠。”
苏有夏挑了挑眉:“你这样的,也有富婆喜欢?”
年轻人不愿意了,反驳道:“怎么没有?”
他拍了拍自己的结实胸膛,笑容有些神秘:“富婆就喜欢像我这么壮实,并且有男人味的,那些娘炮只是花瓶,中看不中用,而且我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办法,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季川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娘炮,浑身上下并无哪怕一丝的阳刚之气,完全就是一个阴柔的瘦弱小病秧子。
恐怕一生都跟铁血硬汉无缘,有点难受。
“好吧,硬汉兄。”
季川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
“哦,我每天都给她发一些我跟现女友的合照,秀秀恩爱什么的,想看看她什么反应,顺便刺激她一下,省得她哪天突然对我死心了。”年轻人挠了挠头。
“你确定你这方法能让她不对你死心?”苏有夏惊呆了。
“确定啊,她还骂我来着。”
年轻人一脸茫然:“打是亲骂是爱嘛。”
苏有夏:“……”
情商这么低的人,是他妈的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你没把她气死就不错了。
季川陷入深沉地思考。
那个宠物店女孩,可能不是被吓死的,而是气死的。
“哎呦,疼死我了。”
胖大妈站起来,颤抖着指着他们,声音也颤,怒骂道:“神经病吧?你们是谁啊你们!我要报警抓你们!”
“我们是私家侦探。”
苏有夏转身,常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威压爆发出来,居高临下:“请你配合。”
说完她掏出钱包,从里面翻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女王般冷漠:“回答问题,这些就是你的。”
季川看得眼睛有点发直。
这么厚,少说也得五千吧!
“好的,没有问题。”
胖大妈顿时变了一张脸:“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孩是小薛吧?哎呦,多好的姑娘,干事踏实又勤快,人温柔又……”
“挑重点。”
苏有夏打断道:“我只想知道她去哪了?”
“呃……”
胖大妈面露为难之色:“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昨天来的时候,我侄子已经被抬走了,小薛躺在店外面,刚醒过来,晕乎乎的,问她啥她也不说,听医生说是惊吓过度。然后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还开着林肯呢!说是小薛的亲戚,把她带走了。哎呦我都不知道小薛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你说她家世既然那么好,干嘛还出来勤工俭学呢?”
“亲戚?”
季川扭头问道:“你前女友在京城有亲戚?”
年轻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没有,不可能有,她家的亲戚都在山村里,怎么可能在京城?还开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