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毅答应着将一应物件收拾好,径去刘主任办公室处,彼处门敞开着,他轻轻扣了两下。
刘主任正和一名戴着金项链的黑衣男子聊天,闻声转过头来,道:“什么事?”
梁俊毅道:“我是昨天过来应聘的,再登记一下。”
刘主任道:“哦,是那个有点困难的是不?”
黑衣男子闻言抬头看了梁俊毅一眼。
这话令人听在耳中并不舒服,但梁俊毅仍赔笑道:“是。”
刘主任道:“过来吧。”说着起身站在了办公桌前。
梁俊毅凑上前去,又在那本子上填写了本次交款的金额。
刘主任道:“好,你这次来得正是时候,这是咱们的崔经理。”说着伸手引向那黑衣男子。
梁俊毅赶紧微微欠身,道:“崔经理好。”
崔经理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刘主任道:“我把崔经理的手机号留给你,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不要给他打电话,只有你感觉非常重要的事再联系他,懂了吗?”
梁俊毅忙道:“明白,明白。”
待梁俊毅将崔经理的手机号存好,刘主任道:“行了,没事儿就回去吧,等信儿就行,什么时候让你过来,你再过来。”
梁俊毅道:“好,谢谢刘主任。”
刘主任点点头。
梁俊毅又对崔经理道:“谢谢崔经理。”
崔经理也点点头。
梁俊毅便转身而出,离开此间。
这时,另有一个男子过来敲门,只听刘主任道:“什么事?”
那男子道:“面试完了,过来登记。”
刘主任道:“哦,过来……”
梁俊毅刚出得大堂,身后有两个小姑娘追上来,其中一人道:“哥,我问你个事儿。”
他住步转身,道:“什么事?”
那小姑娘道:“你刚是在1203面试了吗?”
梁俊毅道:“哦,我都面试完了,昨天就签合同了。”
另一个小姑娘道:“那他们……他们……让——你交钱了吗?”
梁俊毅知她有轻微的口吃,便微笑道:“嗯。”
两个小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先前一人露出一种惊讶、疑惑、揶揄等混杂的表情,道:“啊?那你交钱了吗?”
梁俊毅道:“交了。”
那小姑娘道:“就是什么体检费、服装费和培训费?”
梁俊毅道:“对啊。”
另一个小姑娘道:“啊?你不……怕被——骗啊?”
梁俊毅笑道:“那怕什么?那么多人都交钱了,而且公司的领导就在那坐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那小姑娘道:“我们俩刚从上面出来,听他们说要交钱我们就走了。”
梁俊毅道:“哦,你们还挺谨慎的。”
那小姑娘道:“对啊,万一被骗了怎么办?钱可不少啊。”
梁俊毅道:“应该不能,要是骗子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两人点点头,道:“也是。”有口吃的小姑娘道:“哥你……应聘的……什么?”
梁俊毅道:“文员。”
两人点点头,都道:“怪不得穿得这么板正。”
梁俊毅微微一笑。
先前那小姑娘道:“那哥你给我留个手机号行不行?我们想等等看,要是你这边能顺利入职的话,我们再去。”
梁俊毅暗道:“你俩可真够精明的。”但并不表露不出来,只是微笑道:“好,没问题,我这边大约四五天就能有消息。”
那小姑娘道:“谢谢哥。”
梁俊毅道:“不客气。”
于是那小姑娘便存了梁俊毅的手机号,约定四五天以后再联系,三人挥手作别。
梁俊毅表面上看起来毫不担心,但听了这两个小姑娘的言语,内心亦不由得隐隐发慌,她二人的话无异于是在他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上浇了一盆冷水,灌得差点连一丝烟都不剩。他回想着1203的场景和细枝末节,以及同那红衣女子、刘主任以及崔经理交谈时对方的的神情举止,均想不起有任何不正常的迹象,反复思之也只觉得这便是正规的面试地点,但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在站点处等车,手机响了一下,他一看,是秦雪倩发来的微信,但他并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又将手机揣回了兜中。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他复取出手机,果然是秦雪倩打来的。
他接道:“喂?”
秦雪倩道:“忙什么呢?不回我微信。”
梁俊毅道:“哦,不好意思,没看见。”
秦雪倩道:“哦,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梁俊毅道:“昨天签的合同,还是,回去等信儿。”
秦雪倩道:“唉呀,你面试的公司为什么总让你回去等信儿啊?”
直到现在为止,梁俊毅一直没有跟她提过自己交钱的事,适才和那两个小姑娘交谈万,心头上已蒙了一层灰,秦雪倩的话仿佛在他心尖上刺了一刀,当下只是敷衍道:“我也说不好,给我的理由都是说要统一入职,上面的事我怎么知道。”
秦雪倩道:“好吧,这次面试的公司怎么样?”
梁俊毅道:“不错,面试地点正规,人力专业,态度亲和,工资和待遇也都不错。”
秦雪倩道:“哦,那就行。”
梁俊毅察觉她仿佛是意犹未尽,道:“怎么了?”
秦雪倩道:“什么怎么了?”
梁俊毅道:“你话没有说完。”
秦雪倩道:“这么了解我吗哥们儿?”
梁俊毅道:“那你看,咱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
秦雪倩“嘿嘿”一笑,道:“我在想,你找个工作这样大费周折的,等我毕业了可怎么办?”
梁俊毅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但仍道:“你有什么好担心,你是本科学历啊,学校又那么好。”
秦雪倩道:“那不一样,我学的专业可冷门的很。”
正在此时,3路公交车即将到站,他借机道:“那个,我先不和你说了,车过来了。”
秦雪倩道:“好,那你先忙。”
二人结束了通话,梁俊毅上了公交车,挑后座的边角坐了,他将胳膊支在前座的椅背上,手抚额头,双目迷离地望着窗外,脸现忧悒不悦之色。
这次,他能否顺利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