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毅恍然大悟,道:“那我还得谢谢她,生气生得太是时候了。”
那中年女子道:“嗯,你是得好好谢谢人家,晚上回去烧三炷香都不为过。”
梁俊毅道:“怎么说?”
那中年女子道:“他们家最黑,比世元国际那个还黑,他们还知道把你送到我这来,收获大厦的那家,根本不管你死活。”
梁俊毅道:“姐,这些个混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那中年女子道:“还不明白?黑中介!”
梁俊毅默然无语,沉思片刻,低声道:“我的天,上当受骗的人多了。”
那中年女子道:“那当然了,人家那才叫好买卖。”
梁俊毅道:“姐你说我到他们那去要钱,能要出来不?”
那中年女子冷笑一声,道:“你想得真美,人家就是干那个的,被你给要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梁俊毅道,“那我报警呢?”
那中年女子道:“你尽管去报,去的人多了,想去的更不止你一个,可人家依然逍遥快活。”
梁俊毅听了默然不语,心里着实难受。
那中年女子道:“行了啊,不跟你多说了,你不是要找工作吗?”
梁俊毅道:“嗯,是。”
那中年女子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梁俊毅道:“文员。”
那中年女子疑道:“文员?哦,我刚才没注意,你从黑中介那面试的就是文员吧?”
梁俊毅道:“对啊。”
那中年女子道:“哦,你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
梁俊毅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更能认清自己的斤两,便低头道:“唉,我刚毕业,什么都不会,很多东西还要在实践中学习,所以,刚开始2000多就行。”
那中年女子道:“嗯,你这个态度还算不错,有很多小孩儿到我这儿来面试,哈,上来就说,你能保证我早八晚五,周末双休吗?你能保证我五险一金,月薪三千吗?你能保证我有吃有住,工作不累吗?我的妈呀,我给他开一公司得了,然后再把他供起来。”
梁俊毅笑了笑,道:“我没那么矫情,我肯干,慢慢再涨薪呗。”
那中年女子道:“嗯,很好。”
梁俊毅微微一笑。
那中年女子道:“你什么户口?”
梁俊毅道:“农村户口。”
那中年女子道:“学历呢?”
梁俊毅道:“大专,不过毕业证还没下来,需要等到今年7月份才能下来。”
那中年女子道:“也就是说今年刚二十三四。”
梁俊毅道:“嗯,对。”
那中年女子道:“现在大连金星钢材就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他们家招人要求农户,给上交三险一金,像你干文员的话,早八晚六,周日休息一天,吃住都管,工资2200,加班另算,基本上两千五六不成问题。”
梁俊毅道:“哦。”
黑中介所说的工资待遇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却能在人的内心中形成根深蒂固的印象,两相对比,难免使人产生落差感,这一来,都写在了脸上,再掩饰也消露出三分。
那中年女子道:“你要是想去,我这就让司机拉你去他们厂子看看,工作环境和吃住的地方你都能看到,要是感觉不行,我这还有别的公司可以供你参考。总之,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你安排满意了为止。”
梁俊毅犹豫着道:“那我……先去看看再说吧。”
那中年女子道:“好,先交100块钱登记费。”
梁俊毅楞道:“啊?怎么还交钱?”
那中年女子道:“你别把我这儿和他们黑中介相提并论,你愿意在他们那儿交钱是你自己的事,交多少钱你都得认命,但我给你安排工作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懂吗?”
梁俊毅道:“哦。”说着极不情愿地从钱包中取出了一张红钞。
那中年女子接在手中,给他开了一张发票,又取出一张纸放在他面前,再将一支笔放过来,道:“把这简历填了,填完了就去看厂子。”
梁俊毅低头一看,见又是一张简历,无奈地取过笔填了。
他边填,那中年女子边道:“一寸照和身份证复印件有没有?”
梁俊毅道:“没有了,让这些黑中介给我用光了。”
那中年女子道:“那再交11块钱,一会儿去里面那间办公室拍照和复印。”
梁俊毅道:“好,一会儿给你。”
他方填到一半,那中年女子忽然阴阳怪气地道:“你说你一个男孩儿,干什么文员呢?”
梁俊毅怔住,停下笔来,道:“男孩儿干不了文员吗?”
那中年女子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干了这么多年,应聘文员的都是女孩,你是独一份。大部分公司招聘文员的时候明确要求女孩,要男孩的可不多。”
梁俊毅满脸尴尬,红潮又涨上来,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中年女子忽然道:“要不然,你在我这儿干得了?”
梁俊毅疑道:“在你这?干什么?”
那中年女子道:“业务员。”
可怜梁俊毅这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连什么是业务员都不知道,道:“业务员?那是干什么的?”
那中年女子将之前话里的三分冰冷语气全部融化掉,将身子往前凑了凑,道:“唉你别管了,我跟你说,姐这个公司是刚成立的,正好缺人,你现在还是第一个来的员工,呃不对,是第二个,前两天刚来一个兄弟。”
梁俊毅刚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给捋顺明白,中年女子的几句话又把他给搞糊涂了,随口道:“那您这个公司总共有多少人?”
那中年女子道:“你要是来,就是第5个人,小归小,能让你挣钱就行了呗?”
梁俊毅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到您这公司来当业务员,具体都干些什么?”
那中年女子道:“唉呀,你这孩子,就是每天往外跑跑,办业务啊?你放心,不会的话有人教你,刚开始不都不会吗?你姐夫出去谈业务的时候就能带你出去。”
梁俊毅似懂非懂地道:“哦。”
那中年女子道:“你说你这小伙儿这么聪明,说话办事也挺利索,气质形象又这么好,让人一见,多可靠个人儿啊?”
梁俊毅满脸羞愧,道:“咳,办事是利索,交钱也利索。”
那中年女子道:“那有什么?你社会经验不足,又碰上些江湖骗子,被他们蒙了很正常啊?以后你肯定错不了。”
梁俊毅道:“但愿吧。”
那中年女子道:“怎么样?想不想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