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宋公子说,你很是崇拜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安清沂不悦道。
潘守平听闻,忙道:“不不不……只是……三百万也太多了……”
“多?你是说我的毒药不够三百万?”安清沂再次挑眉道。
“不不不……是小人实在拿不出那三百万……”潘守平为难道,但他并非拿不出。他本就是一个吝啬的人,让他忽然花去这么多银子……也是为难他了……
安清沂早已将他的表情看得透彻,心中也是明了潘守平的小九九,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而是道:“那我便取你儿子的性命。”
“不不不……”潘守平忙摇头,三百万银子不是他唯一的钱财,但潘伟杰却是他唯一的子嗣……
“哦?那你就是既不给钱又要毒药?”安清沂咄咄逼人道,“那我们便回去吧。”说罢,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庄佩韦。
庄佩韦微微鞠躬道:“鬼大人,且慢……三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潘守平听到庄佩韦说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两眼放光的望着庄佩韦,仿佛他是救星一般。
安清沂眉头微皱,但想起他们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面上就不装了,语气柔软许多道:“庄兄是安宋的好友,既然如此,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降价为二百五十万,可否?”
“好好好!”未等庄佩韦继续讨价还价,潘守平忙道,他也是知道见好就收,既然鬼大人难得松口,岂有不给情面的道理?“谢鬼大人大恩大德!”
没想到这么顺利,他们的计划本来是两百万,结果白赚五十万……安清沂的第一想法便是自己有钱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当王妃就是当皇后,就算她有钱,也都是宋子言的钱,如今算是赚到了第一桶金。
“也罢,就当卖个人情与你,速速将钱财搬到米相县,我在那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安清沂淡淡道,便提着轻功就走了。
她之前驼着庄佩韦在天上飞着实有些狼狈,但在潘守平面前,万万不能丢了形象。
“这……”潘守平目送那个迅速离去的黑色身影,担忧的望着庄佩韦,那张充满褶子的老脸都揪在了一起,他怯怯问道:“庄公子……鬼大人真的会放过我的儿子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庄佩韦微微带着笑,道,“你放心吧。”
随后,心情颇好的大摇大摆的走了。
来到圳州这么多天,眼见事情终于办妥了,不由得放下了心口的那个担子。
安清沂与庄佩韦在客店吃茶,台上因为上次一闹后,便没有歌姬与舞姬了,倒也无妨。听眼线说,潘守平派人拉着几个马车前往米相县了。
米相县,离圳州有些近。是整个国家粮食产量最多的地方,所以让潘守平将钱财运过去,就是为了方便购买粮食。
醉醉这时不解道:“公子,既然米相县这么近,圳州为何不直接买那儿的粮食赈灾?”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安清沂眼神骤冷,望着远处,悠悠叹道。
庄佩韦抿了一口茶,也道:“那些有钱的自然不缺粮,只有那些没钱的才缺粮。”说罢,庄佩韦唤来了老板娘。
“大人。”老板娘爽朗笑道,原本姣好的容貌也因为这个笑容令人沉醉。今日她心情也不错,因为听闻朝堂拨下来的粮食就要到了,那些穷人家总算吃得上饭了。
“你们客店内,还有多少水源?”庄佩韦笑着问。
安清沂才忽然注意到,庄佩韦永远都是这般示人,明明是笑着亲近的,眼里却满是疏离。
“回大人,草民不做慈善。”聪慧的老板娘一下子就猜到了庄佩韦的意思,歉然道。
能这么直白,这位老板娘做事也很是随性啊。安清沂忽然有些羡慕,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在她脑子里扎了根。如果以后,她能告老还乡,便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铺,无论达官贵人,无论钱财名利,都无法命令她,她就那样傲的在这世间开唯一一家嚣张的店铺。
庄佩韦闻之大笑,道:“老板娘,你误会了,不是让你做慈善,而是我花钱买。”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轻轻递给老板娘,道:“这点钱,能拿多少水就拿多少水吧。”
这张银票,是潘守平贿赂庄佩韦的。
而安清沂见状,也轻轻递上两张银票,道:“聊表心意。”
老板娘接过那三张银票,道:“我替圳州的百姓谢谢三位大人……”说罢,就急忙退下,去取水了。
他们客店后院,有一处井,打了有些年头了,或许是老板娘的善意,这口井常年不干涸,就连这爆旱,也没有稍微下降的趋势。井水清甜可口,泡出来的茶也及其好喝,有种与自然浑然天成的感觉。
“好茶。好水。好人。”安清沂感叹道。
圳州,除了官吏,皆是好人。
她望着门外分到水感激涕零的百姓,露出释然的笑容。此次出行,虽然有宋子言暗中帮忙,却也是煞费脑力。
既然庄佩韦与宋子言都想到了办法,却都不明说,害她揣摩两人的意思揣摩了许久,总算不负众望。
事情大概就这么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宫歇息了,虽然客店的床已经算是尚好,但是睡过了宫里的大软床,在别处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们何时回宫?”安清沂懒懒问道。
“也就这几日吧,我要回家里看一看。”庄佩韦眸子罕见的露出哀伤之色。
安清沂这才想起,圳州是庄佩韦的家乡,她忙道:“那不急,你去家里多呆几日吧。”
庄佩韦锤头苦笑的摇摇头,道:“家里早就没有人了……圳州太过多灾多难。而我在长安城无力去帮助他们……所以他们早就在前几年的洪灾中丧生了……”
安清沂怔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庄佩韦平日总是以笑示人,却在内心深处,有一个这么大的悲剧。
她以为他是回乡,没想到他是为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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