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啊!连手底下一个奴才的剑法都那么好,陆大侠福气不小啊。”一个黑衣男子悄然无息地坐在了石桥之上,饱含笑意的说道。
陆吉转过身,看清来人之后,道:“黑无常。玄冥教黑白无常从来形影不离,你既已显身,她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闻言,黑无常冷笑了一声。
随后,便传来了利器穿透血肉之声。
“嗯啊!”
一个白衣女子从陆吉身后钻出,娇嗔地说道:“明明在你身后站了半天了,是你懒得看人家嘛!”手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拔出了刺进陆吉体内的短剑,陆吉也只得不甘地倒下。
显然,这位杀死陆吉的白衣女子就是与黑无常形影不离的白无常了。
见陆吉已死,白无常看了看短剑上的鲜血,却丝毫不为所动。黑无常走到白无常的身边,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轻舔她的脸颊,似是责备地说道:“你出手太重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被舔脸颊时白无常十分享受,道:“用不着,既然陆吉在渝州城,那他主子肯定也在这里。我们走。”
说完,两人便共同离开了。
老奴和李星云等到黑白无常走后,缓缓走近陆吉的尸首。
果然,老奴是要拿陆吉身上的钱袋,然后再进城。李星云暗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星云提醒道:“喂,这死人的钱还是别捡了吧,这样对他不尊重啊。”
而老奴却丝毫不在意这些,道:“你懂什么,没有钱,我们待会进城可就没饭吃了。”
“哼!”李星云撇过头去,不想再理会老奴。
唉,自己明明就是想要帮助老奴躲过麻烦,可老奴却不领情,这令李星云十分无奈。
城外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城内确实安详太平。但,恐怕那只是表面,其实暗地里早已是暗流涌动了。
“轩儿,别玩了,吃完我们还要上路呢。”中年男子提醒道。
闻言,小女孩停下了手中的玩乐,抬起头望着她父亲。
“哎哎哎!臭要饭的你往哪儿闯啊,这是饭馆儿,吃饭的所在,不是粥厂不是庙,伸脚你就敢往里迈啊你!”店小二态度极为恶劣地嗔斥道。
那中年男子显然就是陆佑劫,而那小女孩便是他的女儿陆林轩。
陆佑劫也被这动静给吸引过去,望着店门口的三人。
“你大胆!”李星云本就是一个脾气又急又爆的人,被区区一个店小二说成这样,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指着店小二喊道。
“星云!”老奴拦住李星云,从身后掏出一个钱袋,道,“小哥,行个方便,来两碗阳春面,我们不是讨饭的。”
目光一聚,看见了老奴掏出的钱袋后,陆佑劫便感到一丝奇怪,回头想了想什么。
“去!门口坐着,别乱跑啊,瞅你那脏了吧唧的样。”店小二对此态度也是没有转变多少,朝店内走去,“倒霉,青天白日的怎么钻出这么两位,阳春面两碗!”
李星云怒火中烧,不屑道:“呸!奴才。狗眼看人低。”说着,扶着木桌坐了下来。
“祖宗诶,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你就少说两句吧。”老奴安慰道。说完,也是扶着木桌坐了下来。
“爹,你怎么了?”望了望父亲所看的位置,陆林轩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陆佑劫回过神来,敷衍道。
“还说没什么,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发觉到父亲的面容变化,陆林轩紧追不舍地说道。
见敷衍不过去,陆佑劫支支吾吾地说道:“呃…唉…爹只是忽然想起你吉叔了。”
“陆吉叔叔?无缘无故你想他干嘛啊?”陆林轩好奇地追问道。
陆佑劫不再说话,只是把眼神继续投到李星云他们的方向,目光凝聚在老奴的那只钱袋上。
见父亲不再说话,陆林轩也偏过头去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又继续玩了起来。
“阳春面两碗,四文钱。”刚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端了两碗面放在桌上,伸出手要钱。
见此,老奴急忙起身,拿起钱袋倒了倒,可钱袋里只倒出了三文钱,尴尬地看着店小二道:“呃…你看这……”
“四文钱,恕不赊账。”店小二双手抱住胸前,不屑道,“有钱吃面,没钱滚蛋!”
“你!”李星云一把撑着桌子站起来。
“哎。”见此,陆佑劫走到店小二身后,拍了拍店小二的后背,道,“这位小哥,有话好说,何必出口伤人呢?不就是差了一文钱嘛,你就让他们把面吃完吧。”说完,从手心里落出一文钱给店小二。
店小二抬头看了看陆佑劫,又掂了掂手中的钱,“哼”的一声转身离开了。
对此,老奴感激望着陆佑劫,此时陆佑劫正好也看着他,就这样,四目相望。
老奴急忙弯身作揖道:“大侠,真是多谢啦。”
“哦,不必客气,坐。”说着,示意让老奴坐下先吃面。
这时,店小二往四人这望来,正好碰上李星云的目光。两人都朝对方翻了一个白眼,撇过头去。
切,你个店小二神气什么啊!李星云暗想。四人没有一人出声,就这样互相看着。随后,李星云也觉得饿了,便准备吃面。
正当他准备吃面的时候,老奴上前阻止了他。李星云疑惑地看向老奴,只见老奴端起了自己的面,喝了一口汤,然后便与李星云的面对调,道:“吃吧。”
“以后别这样好不好,人家看着呢。”李星云对此感到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有什么,你忘了我怎么教你的,人有失足……”老奴对此不以为然地说道。
还没等到老奴说完,李星云就打断了老奴的话,顺着话茬说了下去:“马有失蹄,大意失荆州,马虎失街亭,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奴轻叹一声,道:“只要你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老奴这也是为了自己好,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有事,自己刚刚那样说也的确有点不对。
李星云反问道:“可万一真的有毒,你死了,还有谁来照顾我呀?”
老奴无奈地把头转回去,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哼,真能摆谱,下毒?只怕毒药都比你的命值钱。”陆林轩把脸瞥到一旁,不屑地说道。
闻言,李星云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怒瞪着陆林轩。
见李星云怒瞪着自己,陆林轩也毫不示弱地望过去,道:“看看看,看我能当饭吃啊,哼。”说完,又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轩儿。”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无礼的举动,陆佑劫急忙上前阻止。李星云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面,但心里仍然是极度不爽,还是一幅怒不可遏的样子。
紧接着,陆佑劫问道:“这位老哥,我能看看你的钱袋吗?”
“这……”老奴低下头,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犹豫了半晌,掏出钱袋递给陆佑劫。
“爹,这不是吉叔的……”一看见老奴掏出的钱袋,陆林轩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喊道。
“轩儿。”陆佑劫打断陆林轩的话,示意让她坐下别再说话。
陆林轩坐下后低着头,闭上了自己的嘴。随后陆佑劫又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
见此,老奴怔住了。
李星云在那儿也是看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完了,这下好了,被人家逮个正着,待会那个陆林轩肯定按捺不住,估计我得和她吵上一番,这可怎么办啊?
“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东西,你是从哪来得来的?”陆佑劫丝毫不避讳,但也并没有责怪之色,神色平和,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奴犹豫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又看了看身旁的李星云,李星云也是尴尬地低下头,悄声斥道:“早就跟你说了,这样不好。可你偏不听,这下倒好,让人家逮个正着,看你怎么办!”
“我哪里想得到在这渝州城内刚好能遇着呢?”老奴低着头摇了摇,还是没有回答陆佑劫的问题。
“哦,你别怕,我只想知道这钱袋主人的下落。”见老奴犹豫,便觉得他是怕了自己,陆佑劫好心道。
“我…我是…捡来的。”老奴支支吾吾地说道。
“捡自何处?”陆佑劫急忙追问道。
“嗯…城北,石桥。”老奴犹豫了一会儿,答道。
陆佑劫拿起钱袋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钱袋上还沾染这点点血迹,眉头微蹙,问道:“当时桥上还有何人?”
闻言,老奴犹豫道:“没…没……”
“小偷!”陆林轩脱口而出。
“轩儿!”陆佑劫急忙阻止道。
谁知陆林轩仍然是不愿闭嘴,反而还理直气壮地道:“爹,一定是他们偷了吉叔的钱。”
“轩儿!”陆佑劫有点急了。他哪想得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无礼,已经阻止了,还不肯停,这肯定都怪自己平日里太放纵她的缘故,说来,还是得怪自己啊。
李星云早就忍不住了,看这小姑奶奶不依不饶的,他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连忙起身,瞪大眼睛,喝道:“你说谁是小偷?!”
“说的就是你。”陆林轩丝毫不避让,道。
对此,两人都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站到桌旁,开始争执不休,且两人都互不相让。
“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李星云大声问道。
陆林轩双手叉腰,道:“这钱袋是我吉叔叔的,你们要不是小偷,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早就已经说过了,这钱袋是捡来的,真不知道这陆林轩在问些什么。李星云据理力争道:“我们是在路上捡的。”说着,还握紧了自己的右拳。
陆林轩把头瞥到一边,打趣道:“啊,你真是好运气啊。”
这家伙,怎么说话就是听不进去呢?“反正我们不是贼!”李星云喊道。
“鬼才知道你是不是贼!”陆林轩不屑道。说完,又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我…我…我……”李星云被陆林轩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害良曰贼,窃货曰盗,自古偷盗,必施严刑,我们就算终生行乞,也绝不行盗贼之事!”李星云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平时可没少读书,这点道理,他还是能够说明白的。
倒是陆林轩,在那儿眨巴着眼睛,一直听着他曰啊曰的,根本就没听懂多少。正准备反驳,但又无奈不懂李星云所说之意,只好转过头看着陆佑劫,问道:“你……爹,他刚才曰来曰去的,什么意思啊?”
见此,陆佑劫眼神定格在李星云身上,逐渐凝聚。
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还能有如此志气,看来,他以后必成大器。唉,再看看我这女儿陆林轩,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奴也在一旁看着李星云和陆佑劫两人,但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可在那儿光站着是绝对不行的,看一眼陆佑劫,再看一眼李星云,还是没想出办法。
此时,客栈外来了两个与先前在城北石桥袭击陆吉的神秘人一样穿着的人,显然,这两个人与那些神秘人是一帮的。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陆佑劫!
可客栈内,李星云还在与陆林轩对峙,老奴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上前道:“星云啊,你这又从哪里瞎听来的,什么曰贼曰盗的,尽瞎说。”说完,又急忙把李星云给拉回座位。
“你们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见李星云重新回到座位,陆佑劫对着老奴说道。
老奴也坐回自己的位置,无奈道:“中原连年打仗,实在没活路,这才逃难至此,不提也罢。”
李星云在那儿乖巧的坐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老奴几眼。
闻言,陆佑劫微微蹙眉,知道自己肯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起身准备离开,道:“轩儿,我们走吧。这钱袋,乃是我家下人随身之物,我收回了。这些银两,你主仆二人拿去度日吧。”说着,拿出了一些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陆佑劫放在桌面上的银两,老奴道:“我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