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芙萝妹妹!你和道闰师弟两人倒是郎情妾意,我才没走多少时日,你们就在一起卿卿我我――”听到女子的说话声,秦逸不由一惊,片刻后心中却有难言的喜悦:难怪先前看到女子的背影分外熟悉,不正是阔别许久的夙莘么。而跟她面前的一男一女正是当初在渝州茂源客栈碰到的道闰与殷芙萝夫妇两人。
夙莘笑了几声,看着两人又说道,“别磨蹭了――快把睿儿抱出来让我瞧瞧,你们也真是的,孩子怀了三年才生下来,整日里也不在家,把睿儿一个人留在这,唉……”
“夙莘师姐说笑了,我们两人哪还有顾这些儿女私情的时间。睿儿他的病……唉~”道闰对夙莘行了一礼,面容有些惆怅,叹了一口道。
“睿儿他怎么了?”夙莘闻言星目一横,有些意外地问道。
“……睿儿天生带毒,如果不能在周岁之前找到解毒之法,恐怕睿儿他……呜~~”殷芙萝柳眉笼烟,才说了两句,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伏在道闰怀中抽泣不止。
“芙萝……莫要伤心,前日我路过长安。碰到姑射剑派清柔仙子。请她替我们孩儿卜了一挂。卦象上说睿儿福缘深厚,尚有一线生机。这机缘就在近几日了――”道闰虽然目中忧凄之色不减,但是当说道这位清柔仙子时,目中还是闪过一道希冀崇敬的光芒。
“相公……这是真的吗?清柔仙子真的是这么说的?那睿儿一定有救了……”伏在道闰怀中的殷芙萝闻言一喜,止住眼泪,惊喜地说道。
“清柔仙子?――莫不是四年前在姑射剑派评剑会上,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占卜之术,将隐藏在藏剑阁中的镇妖神剑寻出的那位小姑娘?”夙莘一怔,凤目一眨,闪着莫名的光芒,惊讶地反问道。
“正是!自那以后,这清柔仙子便成了姑射剑派最年轻的奇术长老――”道闰点头,肯定地说道。
“这么说来,那小姑娘的卜算之术当真不凡――据说这镇妖剑乃天界一位神人的佩剑,不慎落入凡间已有近千年的光景,其间无数修仙之士费尽毕生心血找寻,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夙莘凤目眨了眨,端着酒壶的玉手略微一颤,有些感慨地说道。
“所以我才急忙赶了回来――若是不出所料,睿儿应该有惊无险――”道闰扶着殷芙萝,点头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快把睿儿抱出来,让我瞧瞧可爱的小侄儿,如今长成什么样了――去了一趟陈州,刚回来不久,大概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吧。还真有些想念粘粘糊糊的睿儿了!”夙莘凤目一凝,一摆手,嘴角含笑地对殷芙萝说道。
“哎~~我这就去。夙莘姐姐就别催了――”殷芙萝粲然一笑,待道闰替她拂去眼角的泪痕后,便转过身轻移莲步回转屋内。
“……”院中一时沉默下来,夙莘似乎在想着心事,道闰神色一动,问道,“夙莘师姐――此去陈州,莫不是还没有寻到秦兄的消息?――”
“唉~~――是啊!”夙莘柳眉不展,凤目慵懒地眨着,一瞬间的绝代风姿令道闰不禁有些失神。
道闰一怔,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抱拳问道:“……夙莘师姐,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师姐与秦兄似乎并不是姐弟的关系罢……”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夙莘闻言,不由一滞。凤目中闪着微妙的光芒。而后螓首微抬,玉手晃了晃酒壶,漫不经心地问道。
“……道闰不敢!只是观师姐平日的言行,对秦兄太过宠溺。有些猜测罢了!”道闰闻言一阵惶恐,连忙拱手歉然说道。
“――也罢,看在芙萝妹妹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只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够与芙萝妹妹珍惜现在这得来不易安宁生活――能够过上平常人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寻什么道,修什么仙,哈哈~~”夙莘凤目犹如一泓秋潭,清冷的目光看得道闰一怔,喃喃说完这些后,又才幽幽说道,“在我还没上琼华之前,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当时很爱粘着我,我也当他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那时我们一家过得虽然清苦了些,但是远比现在我这么茕茕独立来的幸福!但是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居住的村中突然发生了一场瘟疫,父亲和母亲没有挨过那个冬天,村中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当时我本来以为自己快死了,但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依然还活着,只是弟弟……他,他手中攥着一棵刚挖出的龙涎草安静地躺在他姐姐的身边,药碗也碎了,碗里的药到处撒的都是。弟弟他就那么走了……救了我,却留下我一个人――”
夙莘玉手就那样提着酒壶,定定看着石桌上的凹陷,幽幽地说道。说着说着眼泪也簌簌地掉落下来,“秦弟,他像极了弟弟……我、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
“……”道闰默然无语。
“夙莘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睿儿来喽――睿儿乖,给师姑笑一个!”
殷芙萝怀中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走了出来,看到院中的情景,不由有些讶异地说道。
“没、没什么――把睿儿给我瞧瞧!哈哈~~真可爱!”夙莘掩袖拭了拭泪痕,接过小孩子故作开心地哈哈一笑逗弄着睿儿,掩饰道。但是任谁都瞧得出此刻这位明艳妩媚的女子心中该有多么的惆怅。更不用说躲在远处树下,听了半晌的秦逸了,心中更是满腔的爱怜与疼惜,看向石桌前一直故作大方的女子,心中叹道:原来她心中还藏着这么悲伤的故事,可恨我一直不曾觉察,还以为她一直都如此快乐――
“咦?”面露凄然的秦逸,正在心中想着与女子经历的往事,突然感觉身体一动,不由自主地便朝着草屋飞身而去。
“――什么人?……弟弟?!”夙莘正言笑晏晏,与道闰夫妇两人说着话,突然柳眉一凝,转过身,朝着来路娇声喝道。但是待看清飞身而来的黑影后,不由一阵愕然,来人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啊!
“是秦兄!”道闰惊讶地说道。
众人只见来人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面前。细细一观,只见秦逸身着青色武士服,头戴英雄冠,足踏步云履,腰间束着一条绯色玉带,整个人显得格外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弟弟……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的?”夙莘喜极而泣,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只手抱着睿儿,一只手便拉着秦逸,怔怔地望着熟悉的面容说道。
“秦哥哥……小红可以治好漂亮姐姐手中小童所中的毒!”秦逸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夙莘的问话,突然许久都不曾出现的阴阳玉阙的阳阙小红在秦逸脑海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