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世砚的轻蔑是发自骨子里的,他就是看不上小鬼子,更看不上那些为了一丁点儿利益就会委身于小鬼子的女人。
而此刻的唐天禧却是豁出去了的,既是不能嫁到岳家去,那便也不必再顾忌着什么了。
于是,眼见着岳世砚要带着林月仪离开,她突然伸出手去拉住了林月仪的手腕。
林月仪下意识的一甩手,回过头就瞧见唐天禧的身子朝后倒去。
林月仪低呼出声,岳世砚手臂一揽便把林月仪给抱在了怀中,牢牢地把人给护住了。
唐天禧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而后便捂着肚子大声喊疼。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在她身边的日本人却是没有扶起她,脸上表情复杂……与其说是心疼,倒不如说是惊慌害怕。
害怕?
岳世砚眸子一紧,突而想到了什么,他低声对林月仪说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别抬头。”说罢,他便把林月仪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林月仪错愕不已,然而却没能得到更加详尽的解释,她抬手轻拽住岳世砚的衣角,闷闷的应了一声。
不多时,一阵军靴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
“这是怎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仍旧是那生涩难听的调调。
岳世砚轻笑一声,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井下先生,你的新欢,似乎腿脚不大好。”
“哦?”井下一郎看了眼坐在地上哭喊的唐天禧,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耐烦的模样,而后抬手轻挥,之前陪在唐天禧身边的那人便快步走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话说完,井下一郎看岳世砚的目光都不善起来了。
岳世砚却仍旧是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满不在意的轻揉着林月仪的发丝。
“岳少帅,不知这一位是?”井下一郎突然问道。
岳世砚抬手揉着林月仪的后脑,嘴角不禁染上了一丝宠溺意味说道,“未婚妻,有些怕羞,井下先生莫怪。”
“哦?”井下一郎挑了挑眉,看着林月仪的后脑半晌后说道,“我的女人,有我的孩子,被岳少帅的未婚妻推得摔了一跤,岳少帅以为该当如何?”
岳世砚挑了挑眉,脸色半丝变化也无,“井下先生又有了新欢?真是抱歉,以前没见过。”
“呵呵。”井下一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月仪的背脊,直看得她背脊僵硬。
林月仪轻咬着下唇,她自是明白,按照岳世砚在奉天城的身份地位,能让他叫上一句“先生”的,必定绝非等闲。而她也很确定,刚刚她使的力气绝对不足以让唐天禧摔倒。
然,她就是摔倒了,而且听上去,唐天禧似是还怀孕了的。作为一个母亲,林月仪自是不愿旁人的孩子因为自己出了事情,她是会觉得不安的。
不过现在她没法子想太多,不管唐天禧是真摔了还是有意为之,林月仪现下都也只能认命,谁让她就那么下意识的一甩手呢?
若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林月仪可绝不会甩开她惹麻烦来。
岳世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林月仪的发丝,温热的掌心透过她的发直熨帖到她的心扉,他似是在悄声告诉她,无事,有我在。
那么一瞬,林月仪突而觉得,便是洪水猛兽她都是不怕的了。
唐天禧仍旧在啜泣,旁若无人的模样,纵是没人理会她,她也在那儿表演得很是尽兴。
林月仪心下一动,扯了扯岳世砚的衣角,轻踮起脚来在他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话。
岳世砚仔细听完,表情丝毫未变,只是低声笑了笑,回了一句,“好,这便回去。”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井下一郎说道,“井下先生,这位小姐的状况似乎并不好,我想你应该先带她去医院。而且——我未婚妻也困了,我要带她回家了。”
井下一郎眸子一紧,抬起手来轻挥了一下,身后便有两个日本士兵过来扶起了唐天禧离开。
林月仪没瞧见的是,唐天禧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的净是挑衅。
唐天禧也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林月仪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待到唐天禧离开,井下一郎看着他们说道,“岳少帅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翻过去了?”
岳世砚哈哈一笑说道,“井下先生,我怀里的是少帅夫人,那一位……算什么?不如这样,我给你找几个懂事的,如何?”
井下一郎直勾勾的看着岳世砚,岳世砚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
好半晌后,林月仪都觉得自己真的困了的时候,井下一郎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他走上前去,猛地拍了下岳世砚的肩膀说道,“哈哈哈,我就说,这奉天城中,只有岳少帅懂我!”
他这一拳着实用了些力气,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打岳世砚。
而岳世砚却是连晃动一下都没有,钉子似的牢牢钉在地上,臂弯仍旧牢牢地抱着林月仪,一丝一毫都不曾放开。
井下一郎的脸上微有些失望,却是没有理由再去碰他们一下了,只得与岳世砚打了个哈哈之后,两边各自回家去了。
坐在车子上,林月仪终于疑惑地问出了口:“刚刚为何一直不许我露面?可是怕他记恨报复?”
岳世砚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拉着林月仪,他面色微冷,嗤笑了一声道,“报复?一个局长罢了,我倒是不怕他……只是这人好色得厉害,我觉得恶心。”
事实当然不像是岳世砚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单单是这一年中,死在那井下一郎身下的女子少说也有十几个,这还只是岳世砚知道的,背地里他不知道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而且这个人色心大发的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完成自己的“心愿”,手段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岳世砚当然不可能会让林月仪冒险!
林月仪看着岳世砚,不禁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的确如林月仪所想,真的是很不简单,更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