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林月仪住进医院后——
岳世砚拧着眉毛看着她一脸痛楚、纵是睡着却仍旧是不得安稳的模样,心口像是被刀子剜着似的疼。
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派遣人来撞他们车子的人是谁,那样残暴疯狂的做法,奉天城中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至于动机——
岳世砚看着林月仪的小脸儿,这答案再明白不过了的。
他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把一切火花都按灭在最初萌生的时候。
岳世砚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林月仪落在了井下一郎的手中会是何种模样的下场。
趁着林月仪睡着,他喊李牧去叫来了林君初。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但是林君初却是不一样的。
作为一个“商人”,林君初做很多事情的确比他方便多了。
林君初听说了林月仪出了事故的时候变往医院赶了,是以李牧是在医院的门口撞见的他,急急忙忙的赶着把岳世砚交代的话说了一遭,林君初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李牧也不确定这位爷到底听没听入耳。
林君初一路去到林月仪的病房前,推开门轻咳了一声,示意岳世砚出去说话。
岳世砚给林月仪掖好了被角,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林君初的脸黑的和锅底灰一般,见着岳世砚便揪住他的衣领,拳头扬起来险些便要落下去。
眼看着便要打上去了,林君初却是收住了拳头,瞪着岳世砚半晌后,才忿忿的松开了他的衣领。
他可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揍了这小子,自家妹子那一副心疼死了的模样!
林君初自是不会再打他,免得林月仪又心疼难受,这混小子更有借口和他妹子腻歪!
“我把妹妹交给你,并不代表你可以让她受伤。”林君初睨着岳世砚说道。
岳世砚轻叹一声,继而说道,“事已至此,二哥你不管是揍我还是如何我都没有怨言,这一次的确是我的过失,没有照顾好月儿……但是现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林君初轻轻挑起了眉毛,看着岳世砚嗤笑道,“堂堂岳家少帅,也有需要求人的时候?”
岳世砚刚刚并未说求,林君初此般说法,便是故意气他的了。
岳世砚却是脸色半丝都未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碍着这一层身份,不方便直接对小鬼子动手,井下一郎是个行动课的课长,官职并不算小,若是我出面动他,反倒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林君初听着这些话,倒是严肃了下来,看着岳世砚说道,“我知道了,我来就是。”
岳世砚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眼,才继续说完了其余的话。
林君初听完,不禁又挑了挑眉毛,调侃道,“你小子坏主意仍旧很多。”
岳世砚的眸子中染上了一抹幽暗神色,他看着医院中洁白的墙壁,低声道,“我自是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他去。”
“那是自然……”林君初也应着,想了想又说道,“我先去看看月仪,你且去安排吧。”
“嗯……月儿的止痛药在抽屉中,若是她醒了仍旧觉得疼的厉害,便给她吃两颗,不过不能吃得太勤了,医生说是会上瘾的……还有,她现下决不许动的,尽量少喂她一些水……对了!还有……”岳世砚要离开了,这张嘴却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念叨了五六分钟,那第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去。
林君初不胜其烦,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拧着眉毛骂道,“滚!那是我亲妹妹!”
岳世砚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走了不过五分钟,他便又颠颠儿的跑了回来,对林君初说道,“二哥,我真是糊涂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亲自去?更何况咱不是说好了的,由你来出面,所以,还是你去安排吧!”
林君初坐到林月仪的床边也不过三五分钟,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看妹妹的模样便被他扯出了病房,现下他可真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去撒。
尽管如此,林君初却不得不承认,这厮说得倒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是以……
林君初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岳世砚一眼,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好……你小子给我等着……这事儿结了,爷再来找你算账!”
岳世砚连应付一下的心思都没有,胡乱的点着头,似乎都没在意他说什么,紧赶慢赶的把他推出了房门,岳世砚终于又坐回到林月仪的床边,看着她那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儿,岳世砚不免皱起了眉毛,心疼的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她的脸颊。
林君初足足在外奔波了一夜,才算是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敲定了,只等着明儿岳世砚把人带到坑里去了。
岳世砚挖坑的技术一流,自是不用他担心半分的,而他白日里要做的事情有两桩——
一便是看顾好林月仪,二就是要打草惊蛇,闹得井下一郎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件事,他做得算不得好,但是林二爷照顾人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至少也没出现林月仪摔下床加重伤情这种事情。
但第二件事他做得便是极好的了。
好到当天下午唐天禧险些小产井下一郎都没准许她换一家更好的医院医治,甚至告诉医生不要去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若不是唐天禧尚有些用处,林君初不会保她,那她……呵,可就不是传出去那“只是动了胎气”的言论了。
想来怕是要一尸两命,而他林君初,也会落上一个残杀孕妇的骂名。
虽然他并不在乎。
快到晚上的时候,林君初特意派人去告知井下一郎,唐天禧没有事的消息,不过也表示,这个人,要交给他来处置。
井下一郎自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连半分不愿都没有。
就在井下一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真的用一个女人换取了林二爷的宽恕时,岳世砚出现了。
他说,给井下先生的女孩子准备妥帖了,晚上请他去喝酒。
岳世砚演的极好,井下一郎又正处于放松的时刻,便是想都没有多想的便答应了。
毕竟在他的观念中,岳世砚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直接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