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天没见,嫔妃们一个个儿都变成国宝了呢?郝连玄翼昨晚一直睡在她的身边没离开过,她也没听有人进来禀报过事情。如此判断,昨晚宫里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可是这又怎么解释这些嫔妃一个比一个浓重的黑眼圈。
“众位妹妹看起来也好憔悴啊,难道昨晚也失眠了?”邱素素一脸惊讶地问道。
“是……是啊。”众人僵硬地附和道,表情却是精彩纷呈。
这下子邱素素哪还能看不明白,不由地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些人的定力也太差了些,不就是玄翼在自己宫里留宿了一晚嘛,值当这么纠结吗?
“看来这失眠似乎也会传染啊,要不要先宣太医来看看。毕竟一会儿还要去慈宁宫请安,这太后年纪大了,万一被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邱素素故意道。
众人气得咬牙切齿,却还得感谢邱素素的关心,憋屈的不得了,表情就更加精彩了,看得邱素素心里的小人笑得直打滚。
皇后微微皱眉,缓声道:“昨日正是后妃们请平安脉的日子,既然太医没看出什么问题,自然是没事的。至于昨晚失眠,也不过是巧合而已,哪就那么娇贵,这就要请太医了。好了,既然人来齐了,咱们这就去慈宁宫吧,给太后请安可不能迟了。”
“是。”众人纷纷起身,行了个下蹲礼,而后按照位分高低依次跟在皇后身后排成一列向外走去。
慈宁宫里,邱素素维持了以往沉默的态度,并没有开口,即便如此,众人心中的愤恨依旧没消下去。等众妃嫔离开,皇后便立刻爆发了。
“倾城那个贱人,本宫要把她千刀万剐。”皇后摔了手上的茶杯,狰狞地低吼道。
太后闲闲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要让哀家后悔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
“姑姑……”皇后一惊,讷讷地看着太后,眼里满是惊惧。她知道自己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全靠了太后姑姑的周旋。若是姑姑放弃了自己,这皇后的位子自己定然是坐不久的。
不,她不能丢了这个位置。依照皇上现在对后宫的态度,若她不是皇后了,今后几个月甚至几年见不到皇上都是可能的,那怎么可以!
太后看着皇后眼中的惊惧转为坚定,才再次淡淡地开口道:“你要记住,你是皇后,是除了哀家之外,北越最尊贵的女人。你只要牢牢地坐稳了皇后的位子,那个倾城便永远只能是贵妃,永远都越不过你去。且皇上现在摆明了宠着她,你和她直接对上,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平白惹皇上厌恶罢了。”
“难道就任由她这么嚣张下去吗?”皇后愤愤不平地说道。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别人柔情蜜意吗?
太后冷冷一笑道:“嚣张?没有依仗的嚣张能持续多久?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便好,自有人会出手对付她的。”后宫这些嫔妃们哪个是省油的灯?这个倾城好似浑身是刺一般,谁都不亲近,偏偏还霸着皇上的宠爱惹人眼红嫉妒,这样的人在宫里永远都不可能长久。就如当年的凤妃,得到皇上千般宠万般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只是饶是太后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竟是当天下午便出了事。
小宫女神色慌乱地从外面跑进来,可能是跑得太急了喘不匀气,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一句简单的请安断断续续停顿了三四处。秦麽麽眼神一厉,就想站出来训斥,太后却挥手阻止了她,和颜悦色地看着小宫女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是。”小宫女喘了两口气,突然张口语速极快地道:“奴婢听到有人说贵妃娘娘和大将军有染,此时正在御花园西南角的望月亭幽会。”
“你听什么人说的?”太后抚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淡淡地问道。
小宫女却是个迷糊的,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听到有人在说话,循着声音找过去却没见着人。奴婢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但是事关重大,只能先来禀报太后了。”
“你倒是个忠心的。”太后见小宫女不似说谎的样子,眉眼间的善意也多了几分真实,“哀家记得过年的金锭子还剩下一些,就赏她两锭吧。”
“是。”秦麽麽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用托盘拖着两枚金锭子走了进来。
小宫女千恩万谢地接了,欢欢喜喜地告退出了慈宁宫,全没了刚才听到后宫辛秘的慌乱紧张。
太后看着小宫女轻松的背影,淡淡地一笑道:“哀家没想到这宫里还真有这么心思单纯的人。罢了,不管这丫头报的事是真是假,哀家总要去看看才行。”
与此同时,皇后和郝连玄翼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皇后自然是兴冲冲地赶去现场捉奸,郝连玄翼则是眉宇紧攒,同样急急赶路,眼中神色却是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边邱素素和夜蓝苍刚见上面,原本她听过夜蓝苍的事迹也不过是有几分崇拜,经过上次的交谈,心中却又多了几分真心的亲近,真正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家人。远远地看到夜蓝苍静坐在亭子里,便兴冲冲地赶了过去,脆声道:“哥哥今日约妹妹出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夜蓝苍见着她本也十分高兴,可是听到她的话,脸上的喜色却不由敛了下去,眉头微皱道:“不是妹妹派人传信让为兄过来的吗?”
“我明明是接到哥哥的纸条才过来的。”邱素素愕然地道。只是两人都不是蠢人,对视一眼,便明白自己可能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夜蓝苍气恼地道:“这么简单的计策我竟然都没发现,实在是蠢死了。当务之计,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好。”
邱素素点头赞同,只是刚转身便看到远远而来的三人,不由苦笑道:“看样子来不及了。”
“贵妃,你竟然公然私通外男,可知罪?”皇后没等銮驾停下,便当先发难道。
郝连玄翼冷着脸双唇紧抿,眼神幽深莫测,看不出在想什么。邱素素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一瞬间的表情似笑似哭似讽。而后垂头,却又是眉目宛然,淡淡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妾与大将军清清白白可昭日月。”
夜蓝苍也跪下道:“皇上明察秋毫,微臣和娘娘相处一向谨守本分,皇上就算不相信微臣,也该相信娘娘才是。”
只是郝连玄翼却仍然沉默,邱素素垂着头,表情也是越发的沉静,只是眼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笑话,你们孤男寡女在这种僻静的角落相会,单单凭你们自己空口白话地说自己是清白的,本宫若是轻易相信了,日后如何管理这偌大后宫?”皇后冷笑着道。
邱素素抬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夜蓝苍,缓缓抬头看向皇后,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妾向来是规矩本分的,怎么会做出私会外男的事情呢?寒烟、寒秋还不出来拜见皇上、太后和皇后。”
“奴婢寒烟寒秋,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寒烟和寒秋同时从暗处闪身而出,跪拜在地。
邱素素道:“这两人是皇上赐的,在寝宫里她们就是普通的宫女,出门在外,臣妾更喜欢让她们做回自己的本职暗卫。”
太后冷声道:“既然有暗卫证明你们没有做过越矩之事,也不能说明你们之间没有私情。”皇上竟然把自己身边最精锐的暗卫都赐给了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动了真情了。太后在心中冷笑,以前的皇帝冷心冷情,要对付他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动了情,有了弱点的皇帝就容易对付多了,就像先皇,哼!
“可是太后也不能证明臣妾和哥哥有私情不是吗?”邱素素挑衅地看着太后道:“臣妾召哥哥进宫,只是听说十五的灯会很是漂亮热闹,想要央哥哥那日偷偷带臣妾出宫看看罢了。只是哥哥并未答应,还将臣妾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臣妾知道这是有违宫规的,甘愿受罚。”
邱素素明白这是有人存心陷害,可是现在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至于那能作为证据的纸条,现在恐怕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她今日得罪了不少嫔妃,这阴谋定然是针对她来的,哥哥也是受了自己的连累,不如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太后还想要依仗哥哥手里的势力,想必会很乐意配合她的。
太后将夜蓝苍看作是六王爷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希望他有所损伤,听到邱素素主动为他开脱,忙接上话头道:“既然如此,哀家就罚你到慈宁宫佛堂跪拜三日三夜,诵经不断,以静思己过修身养性,如何?”
“臣妾谢太后恩典。”邱素素从容地跪下谢恩。
郝连玄翼却冷冷地开口道:“此事贵妃虽然有错,但是大将军也并非完全无过。朕就收回先皇赐予你可随时入宫的令牌,你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夜蓝苍知道不管是自己与六王爷还是倾城的关系都让皇上心存芥蒂,这块令牌早晚都会被收回,便干脆不再辩白,直接将令牌交了出去。
王福忙小步上前接了令牌,转头双手呈递给郝连玄翼。
郝连玄翼拿起令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大将军便即刻出宫吧,小路子,替朕送大将军。”
“是。”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刻小跑着从郝连玄翼的背后出来,笑着走到夜蓝苍面前道:“大将军请吧,奴才给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