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带着云翳,秋黎,小顺子急步赶来,扶起夏桑后,看着夏桑此刻红着眼睛,乱着头发,连衣裳都脏兮兮的狼狈模样。
夏桑委屈的咬唇,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唤了一声:“夫人!”
安冉轻抱了她一下,便让云翳先给她检查身体,回过头来怒斥:“谁允许你们在此放肆!本王妃再怎么样都还是王妃,是王爷的嫡妻,入了皇室宗祠。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欺负我的人,怕是都活腻歪了吧!”
几个奴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被安冉刚才的样子震慑了一下,回过头来却觉得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无权无爱的女人最后的挣扎。
只见他们漠然的看着安冉,在这一刻,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平等的,甚至于他们的身份比安冉更加尊贵。
那样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安冉的心,让她不由得响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带给他的。
安冉正准备强势的令他们跪下,便听一个稚嫩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本少爷竟不知这府里如今已是奴才的天下,奴大欺主,你们可知是什么罪名?”
终于把这一大段说完了,啟轩想了想没有遗漏什么,一脸邀功的看着安冉。
安冉略有些费力的抱起啟轩,嘴角却漾起了世间最美的笑。
这个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小男孩是她的儿子。
啟轩则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幸亏娘亲没有问他这些话是谁教的,不然可就暴露了。
几个奴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语调不善的说了道歉的话。
却又听啟轩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府里的嫡子,皇室第一个刚出生就被册封的世子,我如此尊贵,我娘亲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你们完语调陡然升高,“还不赶紧给我娘亲道歉!给我夏桑姐姐道歉!”
安冉当真被啟轩的一番话惊了一下,他一个不满一周岁的孩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极惊喜的。
几个奴才这才反应过来,安冉可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论尊贵,那汪氏不知差了多少,他们竟还鬼迷心窍的想背主。
几个人连忙“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啟轩一脸的痛苦。
啟轩听到那响声,觉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可似乎是个小姐姐,一直在用哀求的语气说着话,氛围很...悲伤,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这让他突然很想哭,很想娘亲。可娘亲明明就在他眼前,抱着他,亲吻他。可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头也愈发痛了起来。
安冉急忙带着他回了卧房,并命那几人跪在大厅反思。
云翳给夏桑检查完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情绪激动,安抚下来就好了。
啟轩的病却让他束手无策,因为从脉象上看,啟轩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似乎还比同龄的孩子身体更好些。
苏天翰听说了消息也按捺不住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见一屋子人不善的看着他,委屈的夏桑,忧愁的秋黎,想说却又不敢说话的小顺子,最后是连一眼都没有看他的安冉。
他知道她的难过,可这是权宜之计。他也有苦衷,以至于不能向以往一样只宠她一个人,最多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还她一个完整的夫君。
苏天翰缓步走入,轻轻的拥着安冉,给予她力量,而安冉紧握着已经陷入梦魇,开始胡言乱语的啟轩的手。
苏天翰温声说:“小冉,不要怕,本王不会让啟轩出事的,乖,相信我。”
安冉抬起已经哭的泪痕斑驳的脸,质问道:“你在哪里?这些天你都在哪里?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你在哪里!”
苏天翰皱眉,语气中带着无奈:“不要闹脾气,我们先把啟轩治好。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这次,安冉没有再说话,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些,在这样无助的时候,她还是无法离开他的怀抱。
云翳在房里转来转去,许久终于说:“姐姐,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法,从未用过,不知可否一试?”
“不行!”苏天翰连考虑都没有便拒绝了。
安冉却感受到来自云翳的炽热目光,那是对医术的热衷。她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小翳,你试吧,姐姐相信你。”
苏天翰冷哼,松开了抱着安冉的手,拂袖起身,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气温都仿佛低了一些。
云翳动作轻缓的取出针,对着啟轩的百会、人中、合谷、涌泉依次扎下,他记得古籍中记载“依次针灸百会、人中、合谷、涌泉可治小儿惊厥。”
啟轩身体无异,可能是看到听到或想到什么,让他的大脑产生了反应。恐怕还是些不好的事情,不然应当不会如此快的意识不清,胡言乱语。
过了许久,啟轩都不见好转,苏天翰冷哼:“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
随后又喊了伯贤,让他把府医和太医院的太医都带来给啟轩诊治。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
正在此时,一声弱弱的”云翳哥哥”响了起来,啟轩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看着苏天翰说道:“父亲,你不可以欺负云翳哥哥,云翳哥哥对我很好,医术也很好。”
苏天翰佯装生气的瞪了啟轩一眼,就见啟轩连忙闭上了眼睛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安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抱着啟轩左看右看,又忍不住亲了一口,惹得啟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样一幅画面让她感觉又回到了过去温暖的样子。
啟轩有些困了,又抱着安冉让她哄了许久才肯入睡。
这时,安冉才想起大厅跪着的奴才,苏天翰显然也看到了,便一起又去了大厅。
几个奴才在看到苏天翰的时候终于慌了,磕头的磕头,认错的认错,就差拿把刀子割了手写下血书了。
苏天翰一袭紫衣,矜贵高冷,沉声道:“奴大欺主,本王罚你们...”
话还未毕,便听伯贤来报,声音却有些不自然,“怜心来报说汪姨娘身子不爽,请王爷过去一看。”
苏天翰并未说话,深深地看了安冉一眼,“本王...先走了。”
在那样的阳光之下,安冉看着他的背影,却心生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