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城内城主府内的午宴已然散席。而就在宴会结束的几分钟后。席若静和岳允杰都先后匆匆的登上了南门的城墙。
二人皆是眺目远望看着岳家的玄甲重骑纷纷出城奔向了西北侧的那个谷口。前者是目露若有所思之色而后者则是神色铁青。
“看你家那些哨卡至今都未有烽火升起!多半已经是被除掉了!”
席若静负手身后意味深长地笑着。
“――那鸿家的小子果然是有些不凡。今日的这一手着实狠辣之极!他是看准了只要成功将那孩子刺杀你家也不敢为一个死人拿他怎么样啊!”
“他这是想要断了我们岳家的根!”
岳允杰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原本斯文尔雅的面容此时竟显得狰狞无比。若非是顾忌那鲜于平在硬来对他们岳家毫无好处。他是恨不得此刻就将那个叫鸿浩的小子撕碎、
“呵呵!允杰老弟其实你也无需太过担心!”
这时的席若静又笑着回转过头出言安慰道:“以我观来你家的那小子距离先天也不过只是半步之遥而已胜过老朽当年良多。鸿家的人想要对他暗算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此刻他的嘴边已没有了那满嘴油腥。一身道袍大袖飘飘一目望来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那言语听起来也颇多了几分可信。
而岳允杰闻言眉头也更是一轩距离先天只差半步?这怎么可能?他记得前些时间也才中阶武师的修为而已怎么进境就这般快法?
心里的疑惑只是稍闪即逝。此刻他也确实没什么心思去思量这些。
“这鸿家实在是欺人太甚!那鸿浩身为承云门内门弟子又有鲜于平庇佑我岳家是无奈其何。不过他带来的这些人还请符师做出堂他们给我岳家一个交代!”
席若静微微一笑也不觉有什么不妥。鸿家的所为不止是针对岳家而已便连他们羲皇符师会也是被当众打脸。若无一点表示就是他本人也无法在事后向符师会里的其他人交待。
――把鸿家此次跟来的那些随从拿来偿命正是应有之义。不过若是仔细思量鸿浩如今的身边实力还未曾突破第十层的武士倒是占了其中一大半。剩下的一部分亦是来自于淡云城内那几个苟延残喘的家族。即便是死在此处。对于鸿家而言也是无关痛痒。
这想向来那鸿家对于今日之事怕也是早已预料了。那个名叫鸿浩的小子心性也着实歹毒。不过如此一来他们符师会的颜面何存?当他们是容易欺哄的蠢货么?
正筹谋着如何才能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时席若静心内忽然猛烈一跳再次望向了那谷口所在的方位。阵符师的灵觉素来都是最敏锐不过。而他席若静虽是毕生都再无缘更进一步这方面却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看远处那不断躁动不宁的灵力倒像是有人在使用秘术符法其中更夹杂有妖兽的气息――
手抚着颌下长须席若静微一沉吟面色已是凝重了下来。
“找人给我去备马!最后是用点药。另外再我挑两匹速度快一点的以备路上换乘!”
岳云杰的眉头顿时一挑听这席符师的意思竟有欲亲自出手的意思。只是此言却令岳云杰不喜反惊此言与之前安慰他的言语截然相反。而再看席若静的神情只怕岳羽那边的局势已经到了恶劣之极的地步。
而正当他欲转身吩咐下人之时。却只见鲜于平带着身后的鸿浩也是一脸笑意的登上了城头。
“备马?”
鲜于平大笑着踱步走来望着席若静的眼内闪现着一丝异芒:“这大热的天席符师是打算到哪里去?说起来你我二人也是好久都未曾见面了。记得上次那一局棋尚未分胜负就不得不匆匆离别鲜于平这半年来常引以为憾。今日恰巧有暇何不再手弈一局?”
席若静皱了皱眉定定的看似笑非笑的鲜于平半响最后却是暗暗一叹眼带歉然的斜睨了面如土色的岳允杰和岳允文兄弟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可奈何。最多也只是事后为岳家主持一下公道。只是即便岳家这次要来补偿再多到几十年后却也未必就一定能守得住。
――可惜了!那个小子若能早生二十年时间换作那一位全盛之时。那么哪怕是这鲜于平和承云门身后有着北荒的大宗门为靠山也不敢太过放肆。他席若静说不得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之护持妥当。可是如今真的值得么?
※ ※ ※ ※
“五阶妖兽!那个人竟是驭兽师!”
冉力的瞳孔猛地一张黑黄色的脸上一阵煞白便连手中挥舞着的开山钺也放缓了下来。好在此刻他身周的那些袭击者本就被林卓和岳羽二人先后清理的差不多。中级以上的武师更是尽数斩杀。虽是稍稍分神却足可以应付裕如。有几个趁机靠近者。亦被冉力一斧斩为灰烬。他的化尘大真力虽是兼修火土二行然而其中却又以火系为主。所谓化尘取的就是将敌人烧成渣滓之意!
而他身周这些兀自死战不退的淡云城武师虽是令人心烦暂时却出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他如今更心忧的是前面的情形。普通人能养几个战兽并不非是没有。甚至提前拥有天赋神通那也没什么稀奇。可是能御使五阶妖兽的却只能是驭兽师无疑。岳羽的实力虽强又怎可能是那怪人的对手?
而岳冰倩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眼里的懊悔痛恨之色亦是愈发的浓厚。她不惧一死可若是岳羽有什么不测。那么他们家的天却算是彻底塌了下来又如何忍让岳张氏独自一人孤苦无依活在这世间?
唯独只有林卓是一言不发的向二人激战的方向疾冲而去。刚至半途浑身那纯白色光泽就再次闪耀。而他的口鼻耳目之间都有着大量鲜血流处浑身肌肉更抽动不止形象狞恶宛如恶鬼!
对于身后的情况。岳羽是全无所觉。他此刻的头脑中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整个人无思无想一切的惊悸懊恼乃至怒意都被牢牢压制在了心底深处。也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手中的碎玉刀上。
也不知这涂成轩使了什么手段当那潜伏在数里外的五阶妖兽未曾动弹之时便连他和初三都不曾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而一当开始行动之时却有若脱兔迅捷之极。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腥味。而他体内真气的震荡。也随着不知名妖兽的靠近在逐渐的增强更加的明显。
然而这一刻岳羽却是连转头去看一看那妖兽到底是何物的欲望都没有。
――驭兽师这类人他此前也有所耳闻。岳家家传的驭兽法门恐怕更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再以己推人这涂成轩与驭使他的妖兽之间有九成九可能是有着极深的精神关联。以人为主妖兽为次在后者体内或者神魂当中更有着某种利于驭兽师控制妖兽的手段或禁制之类!
岳羽如今也不知当控制那五阶妖兽之人消失时会有什么样的情形出现。不过置身此时若能赶在那五阶妖兽赶来之前击杀此獠那么他和冉力冰倩几人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此刻分心便连一丝生机也无!
长刀直进被涂成轩卷入了两片大袖之中。然后只听无数声金铁交击的声响随着铜钱和刀刃不断撞击在二人迸射出无数火光。涂成轩的那双袖子还有里面镶嵌的那些铜钱也不知到底是何物所制其坚其韧皆不下于宝兵。岳羽此刻虽也强行催运锋锐术其真气的强度和凝实亦远非林卓可比。然而他的大混元五行真气究竟却是少了太乙庚阳决那纯金内息的锋锐之气。竟是自始自终都无法将之完全割断零零碎碎只是削下了一些无关紧要边角。
反倒是涂成轩那股与他的太极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缠力将他的刀身带得数次偏离方向。此人的武学之高竟还远在他族中那几位耆老之上!
可岳羽的唇角处却渐渐的又浮起了一死笑意。涂成轩初时一阵不解再然后双手处传来那股沛然巨力骤然消失。却是岳羽毫无预兆地弃刀不用使得他身形双手。都不由得一阵后仰以卸去那用错了的力道。
涂成轩心想这人临死在即莫非是已经疯了?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看见岳羽的右手蓦地高高仰起而在他上空处那柄连续击杀两个四阶妖禽的金乌剑正翻滚着落下来。那反射出来的光泽尽管黯淡无比然而此刻却刺得他的瞳仁一阵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