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什么婚约?”我迷瞪地看向他,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自是我和你的婚约。”他的那双桃花眼带着灼灼火热,直盯得我心里发毛,“所以我不急,只要婚约还在,你便在我的手掌心,怎样都逃不开。”
我犹如五雷轰顶,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记得父神曾给我定了婚约,乃是前任风神,绝对不是什么这种样子的登徒浪子。但在婚礼当日我当众逃婚,这婚约终是不了了之。父神与兄长深知我的脾性,让我自然而然,若是遇到喜欢的,便嫁了。何况自从逃婚之事发生后,事件发酵,愈演愈烈。什么父神女君性格乖戾,什么父神女君其实身染隐疾,为掩盖事实只能嫁给风神,后又幡然醒悟,不该耽误人家风神的大好青春,于是才在大婚之日逃婚等各类不同传闻云云。这下想要求娶的各路神仙都作鸟兽散,不乏有些看见是我,必定躲到十里开外,不敢靠近。
怎么样看,我都不觉得东华帝君会放心将自家弟弟塞给我当夫君。况且,我还烧了大半紫府洲,依照我最新了解到的情况,像东华老头儿这般斤斤计较的,估计真的不会把自己的亲弟弟拿来给我当夫君。他难道就不怕我一个心情不好,就把他的弟弟给烧了?
许久未开口的润玉,声音压抑且生涩道:“婚约......与东岳帝君的婚约?”
他转过身,恍惚地看向我,面上揪成一团,带着显而易见的哀伤和难以抹去的痛苦。我突然觉得心中深处的某一个地方被狠狠刺伤,鼻尖一酸,险些眼泪充盈在眼眶中。
我......为何会这般?为何心会痛?
扫去这股令我不安的感觉后,看着他这副模样,我顿时理解其内的含义,我猜小玉儿定是因为我将会嫁给这么个登徒浪子难过,不愧是我的小玉儿,果然是在为我担心。
我递给他一个安心的表情,绕过小玉儿,走至东岳帝君面前,脸上绽放出一抹最大的笑容。东岳稍稍惊讶,估摸着是惊讶于我怎么会对他这般友好,也朝着我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婚约嘛……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刚刚居然对我动手动脚,我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对不冤枉别人。
凡人有曰:孰能忍孰不能忍。
我一向喜欢今天的帐今日清,从不爱把新账拖到日后,变成一堆理不清的旧账。那么,今日就把今日的帐好好清算一番。
我扬起最先要呼在他脸上的手,‘啪’一声脆响过后,通红的五指印分外明显地印在他那张俊脸上。
我松泛了下打他的手,下手过重,导致我的手现下也疼得厉害。虽然心中一阵舒畅,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千万不能显露。
于是乎,我面无表情道:“对不起,手滑了。”
登徒浪子终于脸色十分阴沉难看,抚上自己脸上的痕迹,旋即又笑开道:“哈哈哈哈!打的好!”
我宛若看智障一般看着面前不停低笑的东岳。这人真的没事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仍旧泛红的手掌心。
完了……这人不会被我打坏了吧……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不会被我这个巴掌打得更不好使了吧……这下,我该怎么向东华老头儿交代……呵呵呵呵,总不能告诉他,我把他的紫府洲给烧了大半,又把他那本来脑子不甚灵光的弟弟,打得更不灵光了……
一想到东华帝君冰冷的眼神,瞬间我感觉自己脖颈后凉嗖嗖的,我赶忙瑟缩了下脖子。
光顾着想,却忘了身前还有个东岳。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东岳已俯身握住我的手,在我耳侧,轻声用只有我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个巴掌,就当是你欠我的。”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明明是他先做登徒浪子的模样,我完全出于反击,打了他一巴掌。怎么到他这里,这一巴掌变成欠他的了。我不是很懂他的想法……果然是被我打坏了吧……
幸好,小玉儿即时把我从东岳身边拉到他身后,如同母鸡护崽子一般,努力将我与东岳隔绝:“东岳帝君,请自重。”
东岳帝君看着我们二人的动作,笑出了声:“若是有何事,去找我的哥哥,你知道怎么找到他。”言罢,他拂袖离去。
望着东岳帝君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气:“呼……可算是走了……”这尊大佛我可真是不愿意再见第二次。
“小狐狸,你……”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似是心事沉重不知从何处谈起,随后他扬起一抹笑,“小狐狸,你要不要去看昙花?再过几日,昙花就该开了。”
“这天界自从梓……咳,先花神身归混沌,便再无一朵真花盛开。小玉儿,你这昙花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锦觅仙子给的。”
“锦觅?小女娃儿?”我立刻调动全身的精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看来这次我下凡一趟,小玉儿在天界进步很大嘛。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得了锦觅赠的礼物。说不定,这一次他们俩能成。
我凑到小玉儿面前,激动地问道:“小女娃儿,是怎么给你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前因后果,很是有助于我帮助小玉儿夺得美人芳心嘛!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说道:“锦觅仙子,见我孤寂,说是若屋中有鲜花点缀,便不会觉得孤寂。”
我连连点头,小女娃儿还是挺怜惜小玉儿的。知道他孤苦伶仃,每日一个人与漫漫长夜为伴,便送上鲜花,以此来陪伴小玉儿。这样每当小玉儿看到昙花,总会想起锦觅。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还犹自沉浸在幻想中,润玉开口将我拉回现实:“小狐狸可愿去看昙花?”
原是想要点头,可转念一想,既是小女娃儿送给小玉儿昙花,当是邀请锦觅去赏昙花。一来,小玉儿可以当作给小女娃儿的回礼;二来,小玉儿可以以此为由邀请锦觅去璇玑宫做客,给二人独处的时间,多多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可实在是太机智了!
我在心底好好褒奖了自己一番时,润玉又开口道,这次却明显不如刚刚自信,反而低沉地带着些许失落:“小狐狸......可是不愿与我一同去看昙花?”
我尽管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坚定摇头道:“不了,既是小女娃儿赠予你昙花,你合该邀小女娃儿一同赏昙花才是。”
他看着我,又一次欲言又止。我突然发觉,自凡间回到天界,小玉儿的反应就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总感觉我和他有一道无形的隔阂在我和他中间夹着,让我靠近不得,反是我越靠近,他就会离我越远。
唉......果真是小玉儿长大了,不跟我亲近了。
“......”润玉眼神闪躲,沉闷片刻,声音小而轻缓,“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还未等我说完,润玉眼神囫囵瞟了我一眼,便走进南天门内,独留我一人和守门的两个天兵吹着风。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回到仙府内,我坐立不安地在自己屋内绕圈。撇去小玉儿奇怪的反应不说,就单单只论东岳帝君口中的‘婚约’,我便感觉如坐针毡,无论怎样,都无法平和自己内心的焦躁情绪。
我不相信父神会私下给我安排婚约,因为他该是知道我的脾性。可父神如今已回归混沌,只有父神每千年的诞辰日,父神和众位早已逝世的神仙会出现在天界庆祝。这时候,哪里能找到父神?
既然父神这边行不通,那就去问问东华帝君。东华老头子正经得跟个木头似的,不懂变通,也不善撒谎。且他作为东岳的哥哥,总该知道些内情。
打定主意后,我撩起裙子就往东华的紫府洲赶去。
我没能看清前面琥珀仙正巧拎着一盘吃食走进来,差点导致二人相撞。我赶忙稳住身形,又扶了一把琥珀仙,让她稳稳当当站定。
琥珀仙惊讶道:“主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急急说道:“我去去就回。”低头看着盘中秀色可餐的糕点,忍痛说道:“明月那几个小晶石正是贪吃好玩的年龄,这点心你让明月他们吃了吧。”
我下意识捏了下自己已然开始有些软软的肚皮,减肥真是个令人苦恼的活计。连我平日最爱的甜食都已经变成了最大的敌人,只能远观,不可贪食也。
我留恋地看了几眼自己素日爱当零嘴的甜食,随后便毅然而然地踏上去紫府洲的路途。
将将到了紫府洲上,一个头上未簪半点配饰,衣着朴素的女仙出来相迎。
西真元君与东华帝君一样的白发童颜,长相在一众仙女中不算出众,但却胜在性格喜人,说话细声细语,不爱与人争执,完全与东华帝君是一正一反,一南一北两个极端。我到现在都始终想不明白,一个是冷冰冰的腊月寒冬,一个是三月春风,冷暖宜人。这二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处的?
“狐狸。”她眉眼间柔和得像一汪池水。
“西真元君。”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脸相迎,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质问,只能憋屈地向她问好。
“东华知道你要来,一早就让我备好茶点等你来。”
看来东华老头儿还是知道内情的,不然又怎会知晓我要来,守株待兔地就等着我往紫府洲里钻?
我跟随她的脚步,一直往内里走去。她将我带到府洲中央的大殿上,我方环顾四周。
内里的陈设大多还和九千万年前一般无二,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闷无聊。
东华帝君正坐在正中央的坐榻上,单手支着额角闭目养神。
自从五千万年前,天地渐渐平分为六界,兄长继位为新任天帝之后,东华等人大多都交付权利,归还给兄长,笼于一处。
据说那些原本手握重权的神仙,回归混沌的回归混沌,其余溜溜什么子坐骑,钓钓天宫瑶池中尚未成精的鱼儿,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唯有东华帝君过得最是无趣,据他的头号追从者——琥珀仙透露,东华帝君除了最爱在院中舞刀弄剑之外,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像这样一般,闭目养神,便再无其他爱好。
琥珀仙每每提及东华帝君,脸上绯红一片,还说若是让她见一眼东华帝君的睡颜,让她变回琥珀石她也愿意。
如今我是见到了。
的确,人要是美,无论何时都最养眼。可是……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美则美矣,但若让我每天面对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块,我更愿意看小玉儿的睡颜。
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跟我有相同想法。
“东华。”西真元君轻轻走到东华帝君面前,将放在榻上一旁的披风拿起放在臂弯中,又将其覆盖在东华身上,“狐狸来了。”
东华缓缓睁开眼,用手笼住差点要从他身上滑落的披风,他眼中已然是雪巅之上渐渐融化的雪水,他坐直了身子,握住西真元君的手,用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声线对西真元君说道:“近日你总是说身子不爽,回去休息吧。”又从袖子中拿出一瓶丹药,“这是太上老君炼出来的云露丹,你拿去试试。”
西真元君脸上升起朵朵红霞,从东华帝君手中拿起丹药瓶,口中满是甜蜜:“那我就先走了。”
俩人在那里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徒留我一人分外尴尬的杵在原地。
似乎意识到我还在这边,东华帝君轻咳一声,放开西真元君的手:“狐狸,坐吧。”
我端起放在茶案上的品了几口,茶香留于唇齿见间,可见东华帝君这儿的茶的确不错。我放下茶盏,看着叶尖儿在茶水中沉浮:“东华帝君,你弟弟东岳帝君今日来找了老身,说......”我抬眸,紧紧盯着东华帝君的神情,可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波动。我只得挫败地继续说道,“你的那位弟弟说我和他身背婚约。”
“的确。”东华帝君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我握紧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透过单薄的杯身直直传达到我的手心处,我却不觉得烫人,只专注地将注意力放在东华帝君身上:“我父神明知我的性格本就不受他人控制,又怎会随意将我随意许给他人?”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东华帝君,莫要为了自己弟弟的婚姻大事诓骗我。”
“你既知席雲是本座弟弟,又知这是本座弟弟的终身大事,本座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听完这句,我颓然地将后背靠在椅背上道,分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算了,你说有便有吧.......”旋即,我恢复如常,对她嫣然一笑,“但老身提醒你一句,也请你转告东岳帝君,老身若是不愿意嫁,没人可以逼老身嫁。”
东华帝君脸色变得稍许低沉,然他仍旧波澜不惊地说道:“本座知道了,我自会亲自转告他。”
既然问也问过了,东华帝君答也答过了,自然该打道回府。
我本想着用瞬移术直接回到仙府内,但等到自己摸上肉肉的肚子,我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才把自己满肚怨念好生拾起,一点点往天界边境走去。
在仙府内又呆了几日,我迫于琥珀仙的淫威下,走出仙府,绕着天界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走。
琥珀仙美其名曰:饭后消食。
自那日我意识到自己真得开始发福时,我便被琥珀仙每日揪着耳朵,一大早在仙府内中央那颗歪脖子紫藤树下,绕着圈走路。
很显然,我走了那么几日,仍不见效果。琥珀仙觉得可能是力度不足的缘故。于是乎,绕紫藤树跑变成了绕偌大的天界跑,原本一日三餐的各色菜式也变成了一日两餐的寡淡小食。每每坐在食案旁,放眼望去,清一色绿油油的青菜,立时自己的食欲消减下去不少。
“咱能不能回去了。”我边在琥珀仙威胁的目光下,脚步不停,一边恳求琥珀仙,“老身老了,老了发福不是难以避免的吗?”我已然开始自暴自弃了。
琥珀仙丝毫不客气地现在这些仙君大多都喜欢体态轻盈的女仙。”
一听到仙君这两个字,我深藏于心底的怒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我回头问了句:“你觉得东岳帝君喜欢体态轻盈的吗?”
琥珀仙眨了眨眼睛,很明显不明白其意,但还是乖乖回答道:“大抵……是吧……”
我满意地勾起唇角,脚下步伐走得益发快,仿佛底下夹杂着一股风。
身后地琥珀仙急急加紧了步伐跟上前来,以为我开了窍,高兴得连带声线都上扬了起来:“主上,您可算是想明白了!”
我大力地摆动手臂,以期能走得更快些,我微微喘气道:“我是想明白了。”
“主上想明白了什么?”
“我想明白怎样对付他了!”
“他?哪个他?”琥珀仙跟上了我的步伐,却还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一身舒畅道:“打道回府!还有!”我扭头看向她,“回府后,多给我做些好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多给我来点!”
我自然想明白了,既然这些子仙君喜欢体态轻盈的,想必东岳帝君也是喜好那种类型。我不想嫁,那就只有反其道而行之。吃得越多越胖,取消婚约的机会就越大。只要解除婚约,吃胖算什么,大不了就呆在仙府内不出门就是。
这千万年来所有神仙见到我如见瘟神,避之不及。连那些原来求婚的神仙,有了儿孙一代传一代,告诫他们千万见到我要记得躲,但仍旧有少数人,禁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
后来,为了杜绝好奇心过重的儿郎们,干脆把那些子个牛头不对马嘴的消息渲染一番,任由它们之后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什么我有三头六臂,我目如铜铃,嘴如血盆,头上长角,全身发绿,身上长毛。
总之,各式各样的贬义词都往我身上贴。我已然成了代代相承,口口相传的怪物,甚至比那穷奇还恐怖,既使我人好心善,可是依旧在他们口中是个面目可憎的神仙。
“主上!你这哪是想明白了!”琥珀仙脚步一滞,刹住脚闸,气鼓鼓地回道,。
“你主上我从来就没想过嫁什么仙君,至于发福嘛,顺其自然就好。”我推着不愿在前进一步的琥珀仙往仙府的地方走去。
偏生巧得很,我和琥珀仙走的道儿离凌霄殿较近,刚好碰到成群结队的仙君们走下数不清多少级的台阶,三三两两凑成一团。
这些仙君们将将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几人的交谈皆一字不落传入我的狐狸耳中。
仙君甲道:“等了这千年,可算是把水神长女盼来了。”
略显苍老音态的仙君乙道:“是啊……”
我动了动耳朵,立即挑拣出几个精辟字眼组成一句话,那就是‘水神之女公之于众’!
我赶紧放缓了脚步,扭身走到那两人面前,福身道:“二位仙友,请留步,打扰二位了。”
二人面面相觑,但很快皆回礼于我。
虬髯皆白的老仙君开口道:“仙友有何事?”他眯了眯眼睛,稍稍朝我凑近了些,东瞅西看了好一番,才再次站直了身子,“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天后寿诞上见到的东华帝君座下弟子吗?”
嗯?我什么时候去过荼姚的寿诞,又什么时候成了东华帝君座下弟子,虽然的确有一小段时间曾是他的弟子,但那也都是早千年前的陈旧往事。不过......既然给了我一个滑溜的竿子,我当然要顺着竿子爬。我赶忙堆起笑脸道:“正是,正是,仙友好眼力。”
他复又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子:“就是最近怎么胖了些啊......不比之前体态轻盈了......”
打击!我定发誓等我回到仙府吃个盆满钵满后,坚决不会再踏出仙府半步。
年轻的仙君,正是刚刚说话的仙君甲,尴尬地戳了下那老仙君道:“云尧老君,你定是老眼昏花了。仙友这是肥瘦皆相宜。”
呵呵呵呵......我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出,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
“那啥......你们刚刚谈及水神长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忙将带偏了的话题掰回正轨,既使我现在笑得很是勉强。
“哦,那件事啊......”仙君甲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神神秘秘地将我们几人拉至一处僻静角落,压低声量道,“这事情还没传开,仙友可莫要四处张扬。”
我点了点头,尽管这事情本来到最后总会被宣告天下。
仙君甲咽了口唾沫:“今日水神携上次在天后寿诞上惹天后不快的精灵领上凌霄殿上,说是水神与花神之女,委实把我们这帮子神仙吓得灵元出了窍。”
一侧的云尧老君附和道:“且那精灵长得像先花神。那眉眼还有一举一动,无不像啊......”
仙君甲说得神色飞舞,但旋即又低眉惋惜地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大殿下,等了几千年的媳妇总算是来了,眼见苦尽甘来,偏偏水神非要退婚。”
“退婚!”我惊叫了一声,仙君甲赶忙示意我小声些。我只好压低了声量,又问了一次:“退婚?”
仙君甲郑重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水神要退婚也无可厚非,毕竟天帝当初定下的是水神与风神的长女,哪是什么水神与花神的女儿。再者,水神疼爱女儿,定想要给给自己女儿一个锦绣郎君不可。水神尚且有理由退婚,你说,大殿下又怎么也跟着掺和要退婚?”
“小!大殿下要退婚!”我再次惊叫出声,招来仙君甲的不满。我只得用手捂住嘴,又用另一只手摆了摆,表达自己绝对不会再发出声音,他才肯继续讲下去。
“唉......你说说大殿下这是魔怔了吗?白白一个大好姻缘,他竟然拱手让与他人?也不知道天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我不住点头,这仙君甲说得对极!小女娃儿长得好,性格又好,怎么看都比其他仙女、仙姑好上太多!且,怎么说若是有了水神这岳父当靠山,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尽管以我一人之力,照样能保他平安。可再怎么说,织得再密的一张网,也有漏洞;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有缝隙可钻。有时候,必定不及一个稳固如泰山的老丈人有用。
老君一下又一下意犹未尽地捋着他那早已花白的胡须:“我觉得陛下并不想要大殿下毁约。”
仙君甲道:“此话作何解?”
“你想天后出自鸟族,其子二殿下也算是半个鸟族,还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战神,这就无形中给鸟族增添不少实力。加之,鸟族长老穗禾乃是天后亲信,鸟族之事,我觉得十有八九都在天后的掌控之中。陛下必定想要用大殿下与水神缔结良缘,以此与水神背后的水族作为制衡。”
仙君甲深以为然道:“唉......那这般看来,大殿下毁约希望渺茫啊......也不知道大殿下为何要毁掉婚约,难不成心有所属?”
“谁啊?谁啊?”我怕听得不清楚,稍稍凑近了些。我一向觉得小女娃儿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若是小玉儿属意他人,我定会全力支持。
仙君甲怪异地瞧了我一眼:“你这样打探大殿下的消息作甚?”随后,他了然道,“噢~我知道了,仙友定是喜欢大殿下,奈何不敢表露,对不对?”
不待我回答,他自顾自任重而道远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啊~多么美好的爱恋!爱而不得,只能默默守护!想当初我也于你一般。”
我张口,刚想反驳,就被他堵了回去,嘴里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跟个炮仗似的:“没事!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和云尧老君绝对支持你去追大殿下。老人有言在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若是去追,定能把大殿下追到手。”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滔滔不绝,“但据说大殿下的璇玑宫内有一个可人儿,名叫邝露,是太巳仙人的女儿。据说也是爱慕大殿下已久,大殿下征兵时女扮男装充兵进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追大殿下的时候,一定要防着那个叫邝露的。听说她与大殿下举止亲密,同入同出,这种啊最容易得到男人的心了。”
我干巴巴笑了几声,以作回应。唉......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刚刚说小玉儿身边的小露珠?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如把她也加入考虑对象中好了。
我下意识摩挲着下巴,就是不知道小玉儿对邝露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说来从别人口中听小道消息,还不如直接去小玉儿身边旁敲侧击一番来得快速准确。
想到做到,我朝二人道别后,改变了原本回仙府的路线,直直朝小玉儿的璇玑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