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绍兴又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起义,只是看起来十分仓促,几乎刚起就被镇压了。
徐云雪还担心会像上次一样影响回家的归程,听到被镇压的消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她放松后,在院子中随便走动,却发现庭外好像有一个人影。
她小声的靠过去,才发现那个靠在墙上,垂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的人竟然是燕客。
他怎么来这里了?
他在这里做什么?
商蓉呢?
那么迟了他还没有回去吗?
徐云雪探出头,叫他:“你怎么在这里?”
燕客扭过头看着徐云雪,身子还是靠在墙上,眼神竟然这样无助,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一直看着她。
“你怎么了?”徐云雪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丧气的模样,“到底怎么了?”
燕客勾起一边的嘴唇,略带嘲讽的笑:“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徐云雪走出来,看着他,一双眼睛很迷惑:“我是真的不明白。”
徐云雪从来没有弄明白过他在想什么,做什么,索性早就放弃要研究他的行动。
而现在她是真的不明白,此刻他出现在她院子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你写信要回去的吗?”
徐云雪点头。
“就那么想回去?”
燕客看着她。
徐云雪点头,很坦诚的说道:“那是我的家。要是你离开家那么久,也会想回去的。”
燕客不信她,道:“要是堂哥还在这里,你还会那么想回去吗?”
徐云雪搞不懂他:“你为什么老是提他作比较,就算表哥在,我还是想回家。只是他不在了,我确实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燕客明白徐云雪的意思,她想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再也没有让她眷恋的人了。
明白这一点的他不再说话。
徐云雪有点搞不明白,他既不说话又不离开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主动问道:“你还不回去吗?”
燕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徐云雪不说话了。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徐云雪问道:“你和商蓉还好吧?”
燕客不说话。
根据那天她看到的,他们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只是为什么他大半夜不回去,跑到她这里来?
徐云雪很有罪恶感。
“你不回去的话我先回去了啊。”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不要走。”他终于开口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现在不要走还是说不要她回家。
徐云雪奇怪的看着他。
如果说之前他喜欢她,徐云雪能想明白他这样说是为什么,可是,他明明已经成亲了,而且他对他的妻子也很好很体贴。
现在来和她说这句话,还合适吗?
燕客是多么的聪慧,只是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道。
又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不知道。”
徐云雪没有反驳,以前她以为她冰雪聪明,什么都能察觉到,但那天花儿的话让她知道了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面对燕客的话,徐云雪没有一点动容:“不知道挺好的,我的确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燕客道:“我记得你答应过我替我做一件事。”
徐云雪没有忘记。
燕客为她杀了人入狱,她在狱中的时候答应过他,要替他做一件事。
本来她以为他忘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件事。
“你想让我留下来?”徐云雪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毕竟他刚才刚说过这个。
随即她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不想让燕客看她笑话,又补了一句:“我胡乱说的,除了这个,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燕客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徐云雪别开眼睛,还是感觉到燕客目光的注视。
“商蓉很好。”过了半天他憋出来一句。
徐云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他是在给她解释。
可是跟她说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还是想解释清楚。”燕客没有笑:“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不喜欢我,而我一样。”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徐云雪转开了话题。
“好好活着,不要忘记我。”
这个答案有些出人意料。
徐云雪挑了挑眉头看着他,突然发觉这是燕客喜欢的动作。
“不会忘记的。”她承诺道。
哪怕燕客不提,她也不会忘记了。
回了家,在绍兴的日子就会变成一个只能回忆的梦了。
以后她会嫁给别人,但却不会忘记曾经遇到过的这些惊才艳艳的人们。
“我走了,可能不会来送你,好好保重。”
燕客虽然说了离开,但还是没有动,只是看着徐云雪。
这该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
他真的很舍不得。
徐云雪见他一直不动,以为是让自己先走,最后看了一眼他,转过身,不再停留。
这是她在绍兴第一个记住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紫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皮肤白皙。
是个暴虐不懂事的世家公子。
而现在他长高了,五官更加立体深刻,眼神深邃,比以前更多了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还是一样的俊逸,如画中的少年。
只是温顺了许多,长大了不少。
那一次见面燕客抢了她脸上的面具,而这一次,燕客却觉得,徐云雪抢走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徐云雪进了房间,燕客终于看不见她的身影。
他的心突然紧紧的揪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的他会怎么做呢?
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她留下来。
但现在他只是看着,脚下如生了根移动不了,任凭心里越来越空。
原来长大真的痛,如果不是遇到他,恐怕他这一生都不会成长。
徐云雪走的那天,张府的人都出来送行了,唯独没有燕客。
她在绍兴,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子,分别的时候却都没有见到,不得不说,徐云雪很遗憾。
其实,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燕客在她心中,其实真的很重要。
从他为了救她入狱的那次起,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就不可替代了,和张岱一样,他也是她在意的人。
只是这份感情不一样,对她而言,对燕客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希望,希望他好好的活着,不要忘记她,其实也可以忘记她的,只要他像以前一样幸福。
她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好的姑娘,因为她竟然觉得只要燕客还是以前那个无忧的少年,暴虐一点她也可以接受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九零小中医》,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