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凄惨
于此同时的千里之外,凌小涵正在燕王府中,每天面对着这个时而陈长开,时而陈星云的燕王,实在是有些勾心荒唐。
燕王府九层牢房!
“有人说,这里是阴曹地府。比牢房还可怕,牢房只是简单的宣判死刑,而我们这些人,就是阎罗殿里的索命人,是不会让倒霉人轻易的死去的。扯淡,简直就是扯淡!身为神捕司任劳任怨的一员,受到这种极不负责的蔑视,真的让我们痛心疾首!”
说话之人一袭黑衫,头上戴着一顶略高的漆皮冠,腰间系着同样是黑色的织布腰带,与衣服的颜色混为一体,让人傻傻的分不清楚。脚下是十分利落的快步直筒靴,这是燕王府牢房成员的统一打扮,而这个人,就是在牢房中人称“笑面虎”的刘天,因其年龄尚小,又在家中排行老六,所以牢房中中的伙计都极其亲切的叫他小六子。
此时,他正在引导着刚刚进入燕王府的凌小涵四处走动,语气和神态宛若怡香院中招揽生意的老娘,春风得意。
他很年轻,是从少年到青年的过度时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柳叶凤眉,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尤其是那张唇线明细,善变异常的嘴巴,使他透出了几分唇红齿白的味道。
小六子一扫神捕司左右的房间,笑容依旧恬静,那张比许多女孩子还要优美,唇线分明的嘴巴非常小,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的洪亮,整个神捕司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
九层牢房,是燕王府专门破获疑难杂案的机构,刚刚成立不久,其目的是为了填补龙骑军的不足。九层牢房不受兵部的限制,其查案进展也不必通报三省六部,是燕王直统机构。
九层牢房分为宫商角徵羽五部分,宫是文笔部门,主要负责案件的审查记录,商是查询机制,目的是为了收集证据。角是专门负责抓捕工作的,故其组内成员也都是身手极好的人。徵是负责看守神捕司大牢和审讯的人,至于羽吗,主要负责将其他几个部门的工作串联,助于神捕司更好的破获案件。
其中,这最为神秘的地方当属燕王府牢房。此处不比天牢,或者说,他比天牢更可怕。在燕王府下狱的人,很难说明天是否会官复原职,再者,真的成为了燕王府的阶下囚,其身份也不同于普通的囚犯,大部分都是起居八座的大老爷,要是谁想不开自尽自残,这牢房难免要被燕王或百官诟病。
可是既然是有名望的官老爷,就说明其在官场上一定有过叱咤风云的时候,要么因贪墨被抓,要么想谋逆被捕。一朝入狱,或将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还要一味的纵容他们,让他们作威作福,内外勾结,串通消息,所以这徵也许是五部之中最辛苦的,但也是油水最多的。因此能进到神捕司牢房的人,一定是有十足的手段,至少他们要应对的了狱中的这些老爷。
前些日子陈星云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让凌小涵统领就九层牢房。
凌小涵一直想不通陈星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饮风让他跟在陈星云的身边,她打心眼里也是有些喜欢陈星云,因此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凌小涵刚刚就任,小六子就来向他介绍九层牢房的情况。作为九层牢房的首尊,凌小涵在一般的情况之下是不用亲自出面解决问题的。
凌小涵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走一趟燕王府的大牢,看看那些曾经自命清高的“父母官”如今是怎样的一副凄惨样子。凌小涵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好奇之心,只是在他看来,这油水最多的地方,想必也一定是琐事密集之地,常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做做样子怎么行。
凌小涵正欲走进牢房深处,却突然传出一声招呼,与此同时,一只似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手臂热情的向他摇摆着。
燕王府的牢房都是用粗大的原木制成的,虽然部门刚刚成立,不过地方确实旧的,凌小涵远远地看见新漆剥落之后露出的一层层皲裂的旧漆,无声的再向人们宣告他的年龄。两根原木之间只有一巴掌宽,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那人将那张清瘦无比的脸从里面转出来。
“小姑娘,新来的吧!我来这几个月了,没见过你啊!”
那人面向苍老,两颊内凹,身上的囚衣很是昂张,头发白发稀疏却是极其整齐,满是皱褶的面庞显得有些苍老。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新任首尊凌小涵大人!是你等这些牢狱之人可以攀附的起的吗?”
小六子一面破口大骂,一面笑脸相迎,其表情变换,倒是比唱京剧的花脸还快。
这名老者名叫杨千里,几年之前便被下狱到了这里。是前朝的老臣之一,官至鲁国公。作为一个与明皇称兄道弟的人,杨千里在入狱之前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一朝东窗成立阶下囚,因此功劳实在是太大,加上在燕王府牢房待上的日子,这杨千里的囚牢之行已经是不下几年了。
此人精通周易之术,平日里燕王府牢房的人无所事事,也全都来这里和杨千里聊天,这老头有些神经兮兮的,说起话来云里雾里,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而杨千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帮燕王府的人看手相。有人观仕途,有人观命运,有人观前程,但是每日被问得最多的,就是姻缘。
凌小涵当然也不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可是他还是很有兴致的样子,在杨千里的面前蹲下。
察言观色,是凌小涵行走江湖学来的本领,如今初到官场,当然也要细细品味一下这牢狱中各位“大老爷”的品味。作为第一任的九层牢房首尊,他有必要对牢狱中的每一位犯人有所了解。
凌小涵在那老头面前蹲下,装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道:“刚来的时候就听说牢里有一位活神仙,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人间命运尽在掌握。小涵初来乍到,想请老前辈帮忙算一算,小涵的入仕之路是否平坦?”
“在小姐身上我只见到两个字?”
“哦!?”凌小涵有些吃惊,“哪两个字?”
杨千里挥挥手,示意他将耳朵贴近,凌小涵丝毫不犹豫,当即照做。
那老者花白的胡须蹭的凌小涵的耳根直痒痒,淡淡中听见弱不禁风的两个字:
“降龙!”
“呵呵呵,呵呵呵!”老头的笑声有些沙哑,但却极是有魄力。
凌小涵看着老头,自己的表情却让人看不清楚,善良与邪恶,快乐与忧郁,温柔与残暴,仿佛蒹葭一样,复杂啊,复杂!
杨千里说到这,不进将那满头白发摇了摇,凌小涵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不失时机的道:“那么,不知晚辈命运如何?”
恰在此时,牢房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儒雅清朗,凌小涵听得出,是自己的一个手下,那人疾步走进,贴耳道:“启禀首尊,王爷请您过去。”
凌小涵点了点头,示意他先下去,依然满脸的笑容,回头对着杨千里,慢条斯理的道:“老先生,小女子手头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小子办完事回来,一定与先生把酒话桑麻!”
言罢,凌小涵莲步轻挪。向着外面走去。
老者望着凌小涵远去的身影,眸色显得异常深邃,但是依然保持着呵呵的笑容,在凌小涵消失在视线当中的一刹那,杨千里的嘴角淡淡的说出了是个字:
“凄惨啊凄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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