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前行的马车在“吁——”的一声中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马夫的恭敬之声,“小姐,到了!”
幻香掀开珠帘,叮呤清脆。栩苵缓缓的走了下来,抬头望向那三个熟悉的墨黑字迹时,经不住微微失神。
“小姐,该进去了!”幻香上前,轻挽她的手臂提醒到。
栩苵点点头,可没走几步,却发现侍卫一直紧随身后。不禁沉声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候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这.......”侍卫面面相觑,想起老爷交代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不敢有违。可是此刻,栩苵面色微愠。那生气的模样,他们也吃罪不起,左右为难许久,还是硬着头皮听命道,“是!”
今天初十,既非许愿也非还愿的日子,寺内较那时要清静许多。
对佛法无知的栩苵,这次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莽莽撞撞,面露不屑的心存嬉戏。
从进香大殿到佛堂,再到观音阁,在幻香的陪伴下,栩苵都认认真真的一一拜过,神情敬畏虔诚。俯首时,金黄华盛在额前摇晃,熠熠生辉,尊贵富气。
走出观音阁,所有该拜的已然拜完。
“栩苵”那病怏身体累得够呛,可她却没有立即回马车休息的打算,抬眼观赏着随缘寺,随口道,“幻香,你先回马车等我,我还想四处转转。”
幻香对一切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捅破,听从道,“好吧!”
走在熟悉万分的竹林小路,四周绿意环绕,寂静如昔。
可是,栩苵的心却莫名的慌乱起来,既心急想见却又不安怕见.......
一身绛紫堇服的栩苵站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俏丽宛若林间精灵。
正当她内心纠结,注视不远处院落犹豫不前时,突然传来一阵低沉且规律的敲击木鱼声,“咚咚.......咚咚.......咚咚.......”
听着冗长之声,她杂乱的心绪倒也平静些许。亦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离后院越来越近了,那“咚咚”声也越来越大。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印入眼帘的是位侧身而坐的和尚,他身着灰色长袍,一手击着木鱼,一手拨弄长串佛珠。双眼微阖,红唇亲启,嘴里念念有词。
他曾说他天生就是个和尚,那一刻,栩苵彻底相信了!
纵使失去飘逸亮泽的长发,他的俊秀非凡一点也没受影响,依旧美好如初。可他那股脱尘若仙之气更盛,仿若一个悟禅得道的高僧。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木鱼声戛然而止。
笙歌回头,惊见空旷院落中孑然而立的少女。
她一身华丽衣裙,层层叠叠,长可及地,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典雅。璀璨的明珠吊坠在乌黑的发髻旁荡来荡去,贵气中又不失可爱俏皮。
阳光灿灿的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原本精致俏丽的她,在光晕下更是艳光四射,另人无法直视。
看着突然出现的她,笙歌的心跳不觉中漏掉几拍,有些愣怔。
“笙歌!”
栩苵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待走进屋内,她才意识到自己一身的盛装打扮和清雅简洁的禅房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心下不禁有些尴尬。
“小......”笙歌开口,突然想起师父的教诲:出家后便要学会谦卑,不可随意直呼他人姓名。
他亦从容的放下佛珠和木鱼,起身笑道,“栩施主,贫僧法号——不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