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吹在脸上,高度越来越高,腿越来越软,人也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她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可她还是忍不住。
一看,她整个人就不好了,腿也软了。
白少亭看她脸色有些苍白,关切地问:“小妖,你还好吗?”
苏小妖强自镇定着,“还好。”
脸上那丝笑又牵强又惨淡。
白少亭隐在眼镜后的目光玩味地打量着她。
站在五十米高的平台上,底下的一切都很渺小,架子一样的平台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苏小妖手攀着栏杆,不敢松手。
白少亭带着微微笑意看似礼貌地看着她,“是你先来还是我们先来呢?”
她客气一笑,“还是你们先来吧。”
白少亭目光闪烁了下,对着身旁的女人道:“那就我们先来吧。”
安全员最后检查了一遍安全装备,开始倒数,“三,二……”
那两人紧紧相拥着,没等到那声一,就已经从容地纵身而下。
苏小妖看得呆住。
他们的身体上下的荡着,发出愉快的欢呼,好像那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待他们上来时,意味着就要轮到自己了,她的心一下又紧绷了。
白少亭向他走过来,脸上还有着兴奋,他说:“小妖,该你了。”
她“哦”了下,手还紧紧攀着栏杆,没有向前走的迹象。
“嗯?”他看着她。
她惨然一笑。
他忽然了然一般,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眼前的两个人不相信的样子。
她无奈地硬着头皮往边沿挪去。
安全员要她把一半的脚悬空在外,她觉得心和血液都凉了。
她想,她不能退缩,不能退缩。
安全员扶着她,看她颤颤巍巍的样子,“你可以吗?我喊一,你就把身体往前倾,喊到三你就跳下去,你不跳我就推你跳。”
苏小妖惨白着脸,深呼吸一口气,“也可以。”
安全员放开了她,让她自己站着。
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扫下面的湖面,心里更是胆战心惊。
以往那下坠的一幕又闪现在眼前,她的手心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恐惧像无数只虫子在心里面爬。
安全员的声音响起来,“一……”
虽然怕得要命,她的身体还是往前倾去。
“二……”
她已经不容许自己再思考和犹豫,只知道跳吧,一定要跳,跳下去就结束了。
只数到二,女孩已经纵身一跳。
飞速的下坠失重的感觉。
她尖叫出声,然后张开双臂。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像只鸟儿一样在自由地飞翔。
速度不再那么快了,风温和地在脸颊上拂过,她能看清湖面上的波光粼粼,美得一塌糊涂,她快乐地欢呼出声。
一切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可怕,反而畅快淋漓,忍不住地想唱歌。
当安全员拉她上去时,她甚至还有点舍不得上去。
白少亭在上头等着她,“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苏小妖眼露兴奋的精光,“的确是。”
“要不要再来一次?”
她瞥了眼下面,人上来了就一下忘了刚才的雄心壮胆,忙摆摆手,“不了,一次就够了,等下一回吧。”
白少亭微微一笑,笑里又别有深意。
终于回到平地,苏小妖忍不住抬头望着那高台,感觉刚才就像一场梦似的。
她居然真的跳了。
白少亭微笑着与她告别。
她看着他们走远,心里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勇气跳下去。
她恐高啊。
在她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她在楼顶玩,镇上的楼顶是没有栏杆的,她一不小心就从那三层楼上掉下去。
好在她间谍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但那下坠的接近死亡的感觉还是真实地撅住了她。
从此以后,她站在高处就有一种下坠的感觉。
她疑惑,这算是考验吗?
她没有打电话去问元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可是就再也没了动静。
军训终于结束了,大家松了口气,苏小妖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被罚的几次已经成了她心有余悸的噩梦。
分别的时候,酷酷教官单独叫住了她。
苏小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这临走还要再来一次下马威吧?
谁知他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你做得不错,很棒。”
苏小妖看得恍了眼,一下没了大小,“教官,你就应该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迷人啊!”
酷酷教官一下收住了笑,“笑了就镇不住你了。”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
军训结束又正缝周末,她已经被冷锦夜催了无数次,只好回去了。
当他看到她晒得黑了一圈的脸,略微疲倦的模样,心里立刻心疼得不得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是谁发明的军训这样的鬼东西?看你现在又黑又瘦的,简直就是虐待。”
苏小妖嘿嘿笑了,“做大学生就是要苦其心智,饿其体肤啊,这是磨练,不是虐待。”
他将她搂得更紧,“那我宁愿你不要去当这个大学生了。”
苏小妖为他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冷二爷吗?
她开玩笑说:“那我干嘛去啊?整天好吃懒做等你养我啊?”
他将她的头发绕在指尖玩,“你就在家给我当老婆,这样不好吗?”
苏小妖侧头认真地看着他,不好。那样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了,你很快就会厌倦我的。”
他捧住她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厌倦你。”
苏小妖心里一动,又暖心又感动。
“军训结束了,以后都回来住吧,我让司机每天去接你。你不在的日子我好不习惯,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小妖仔细看他,发现他的确有了一层黑眼圈,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心疼,“我会尽量回来,不过有时候还是要住宿舍。”
他让了步,“好。”
冷锦夜知道不能把她拴在身边,越是用力学是适得其反,他再也受不了她发起脾气来躲起来不见人的时候。
他又问了她一些学校个家庭的情况。
苏小妖睨她一眼,“你怎么像个家长一样啰啰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