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铺着烛火青玉的地砖上晕着一层层微红光亮它们跳跃在宫殿中洗去了屏风的花色更显清冷寂寞。
裴语涵一身宽大的衣袍斜靠在书案的木椅上衣袖松松垮垮地垂下漆黑的长发落到地上与夜同色。
她将书翻了一卷又一卷心却始终难以平静。
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现着那一日的场景。
最后混乱的场面里她听不见林玄言的声音他的唇语却在记忆的画面里不停地放大。
「在寒宫等我等我回来。」
她其实也很明白自己不能离开寒宫自己走了之后小塘他们处境便会很危险若是一同死在北府剑宗一脉便可能彻底断绝世间。
或许冷静下来思考她的确应该回来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她热血上涌能想到的便只有不顾一切。
可是纵然明白所有的道理她依旧觉得悲伤。为什么自己不能陪他出生入死呢为什么落水之后先救的要是自己呢。
雪未消融黑暗再次降临长夜无比寒冷。
她合上眼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但是不用对我这么好啊。」
浑浑噩噩的思绪里敲门声响起。裴语涵起身推开了门。
俞小塘和钟华站在门口他们在裴语涵开门之后便跪了下来。
裴语涵微惊。
俞小塘和钟华异口同声道:「拜见师父。」
裴语涵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吧下着雪呢。」
俞小塘不肯起来道:「徒儿是来给师父认错的。」
裴语涵更不解:「有什么错的?」
「徒儿擅作主张和钟华成亲了没有告诉师父这是一错。」俞小塘认真道。
裴语涵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我们都知道的没关系的师父很为小塘感到高兴。」
俞小塘继续道:「那日见师父被那忘恩负义之徒折辱弟子未敢出手相助这是二错。」
「……」裴语涵扶额道:「小塘你误会了……嗯……可以别提这件事吗?」
俞小塘哦了一声继续跪着「那忘恩负义之徒抛弃师父带着陆宫主私奔了弟子却无法替师父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一天比一天伤心一天比一天消瘦这也是弟子的错。」
说完之后俞小塘的身子终于软了些却依旧跪着:「师父你让钟华也拜入我们门下吧就做四师弟吧别去天天想着那个忘恩负义的三师弟了不值当。」
裴语涵听着听着眼睛微微湿润。
她将俞小塘抚了起来拥进了怀里轻声道:「小塘很好小塘也不要责怪你的三师弟了是师父的不好。以后师父会好好陪你们的不走了。」
「嗯。」小塘的声音也微微哽咽。
「你叫钟华对吗?」裴语涵看着尚跪在地上的少年「你也起来吧。」
钟华很懂事地磕了个头恭敬道:「师父好。」然后才站起了身。
裴语涵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小塘以后名义上还是你的师姐你不会感觉很奇怪吗?」
钟华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自然不会……反正也被欺压惯了。」
俞小塘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在师父面前可一直是乖巧的形象啊。
裴语涵揉了揉她的脸俞小塘乖巧地靠在了她的怀里她又望向了钟华:「从此以后你既然是剑宗弟子了那稍后便随我去剑阁取剑吧。」
接着她又对俞小塘说:「等会你去把赵念也喊过来我与你们商量一些以后的事情。」
月光洒了下来落在了碧瓦墙言下。
裴语涵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月光轻声道:「小塘乖师父不伤心了。」
俞小塘望着师父的脸脸上泛起了柔柔的笑意接着她认真道:「师父一定要振作呀。」
「嗯。」
她忽然有些后怕如果自己随着林玄言一同去了北府这些还未真正长大的孩子们应该怎么办呢?
她心里终于释然了许多。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却依旧冲动地像个孩子啊。
既然我如今留下来了那就让我做你们的伞吧。
那一天之后裴语涵又开始认真地读书采药观月听雨练剑练剑不停练剑。
她觉得自己的剑可以更快更锋利直到可以将邵神韵的精纯妖气斩碎。
可是要练多久呢?十年还是更久?
……
冰冷的地砖上陆嘉静长发散开趴在林玄言的胸口呼吸微弱。
林玄言睁开眼睛望着天。
天花板像是高的永远没有尽头越往上越是迷雾一般的黑色。
林玄言确认了此刻自己的处境。
他们在一个半封闭的密室里周围是暗灰色的墙砖嵌着鱼唇形的长明石灯。
微弱的灯火点缀在路上一列而去像是无数漂浮的星辰。
这里灵气充裕很适合修行。但是林玄言总觉得有些心虚似乎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有什么东西正望着自己。
林玄言起身扶正了陆嘉静的身体陆嘉静脸色微白淡色的嘴唇紧闭着她身上依旧湿漉漉的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将她窈窕而婀娜的身段更衬得惊心动魄那淡青色的裙摆间还透着些肉色绝世美人湿身倒在自己怀里深青色的长发半干地披着透露着阵阵芬芳。
林玄言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看着她安静而精致的容颜她黛色的柳眉纤丽清秀长长的睫毛似也被淡烟熏过将女子的秀靥称得更加迷离淡雅。
她靠在自己身上饱满的酥胸柔软地压在手臂上触感极好。
林玄言又把她的身子向自己这搂了搂法力悄悄运转替她慢慢地蒸干衣物。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修行者也进入了北府。只是在睡梦中他总是不停地想起昏迷前的画面看见裴语涵离自己远去那双如坟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比海水更加苍凉。
陆嘉静终于悠悠转醒她看了看林玄言又看了看自己还未干透的衣服她没有去问这是哪里这种问题只是问:「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林玄言道:「目前没有。」
陆嘉静道:「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
陆嘉静缓缓用法力蒸干自己的衣物她身子很是虚弱看着林玄言道:「你很内疚吗?」
林玄言认真道:「陆姐姐不怪我吗?我送走的是语涵让你来陪我淌这趟不知死活的浑水。」
陆嘉静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林玄言想了想咬着嘴唇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嘉静道:「出生入死这种事我们比较有经验。」
「嗯。谢谢静儿。」林玄言道。
陆嘉静睫毛不经意间颤了颤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陆嘉静忽然道:「这里很适合修行。」
林玄言道:「这里不安全。」
陆嘉静问:「既然不为修行那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玄言道:「传说中北府藏着圣人的宝藏时逢北府开启我便情不自禁来看看。」
陆嘉静自然知道这不是真话轻哼了一声问:「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林玄言指着前方火光微明的道路轻笑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只有这一条路。」
陆嘉静忽然说:「我有些担心语涵。」
林玄言道:「只要她留在寒宫便不会出事。」
陆嘉静又问:「那南海上的那场战斗呢?你觉得结局会怎么样?」
林玄言道:「那场战斗的结局很可能便是此后天下几十年的格局。无论谁赢人间都不会安宁。」
狭窄的石道上响着轻声的脚步。
林玄言和陆嘉静一起走在这条几乎望不到头的石道上变幻不定的灯火映照得脸颊明灭。
陆嘉静时不时用手指在墙上划下标记防止自己绕了个圈犹不自知。
但是不似他们想的那般这并不是什么鬼打墙的邪术在行走了很久之后他们来到了道路的尽头那道路就像是茎干上绽放出的花四通八达地通往不同的方向。
而每条道路能望见的景象都不一样。
第一条道路上奇花异瑞盛放珠光宝气铺满。第二条道路上隐约有水声鸟语渔歌猿啼第三条道路上有美人歌舞彩带飘飘林玄言在所有路口望过陆嘉静用青莲之心一一探照同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走哪条?」林玄言问。
陆嘉静指着第二条道:「这条吧。」
林玄言道:「我觉得不妥。」
陆嘉静冷笑道:「你想走美人环伺的那条?」
林玄言很识趣地摇头道:「我有陆姐姐一个美人就够了。」
陆嘉静懒得理他一朵青莲浮在身前她朝着第三条道路走去。林玄言愣了愣。陆嘉静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还不跟上?」
林玄言乖乖地跟了上去。
走入第三条道路之后那些原先看见的美人却都陡然不见。周围终归寂暗。
而那墙壁之上却出现了许多雕花精美的美人壁画。
他们看着壁画一路走去壁画之上有绝色女子怀抱琵琶随着骆驼商队在沙漠穿行风沙扑面。有女仙降妖除魔飘飘的衣裙下踩着骷髅的头骨。有女剑客与恶蛟搏杀鲜血铺满江河。有女子落笔作画花木皆脱离纸张扶摇而上。有神女落石生山化作天堑。亦有道姑仗剑缓行将山峦辟出道路。
一路走去陆嘉静也不禁心驰神往。
那些瑰丽的画像与人等高只是所有人皆未点睛雪白的眼珠看上去死气沉沉。但是林玄言却有种错觉若是让她们都点上眼睛她们便会自画卷中走出。
「这些可能是传说中的明隐壁绘。」陆嘉静回忆起一本古书上的记载:「传闻中明隐绘卷上的人物都没有眼睛但是若有善画者为他们点上眼睛他们便会从画卷中走出从此效命于点睛者。」
林玄言啧啧称奇。
陆嘉静好奇道:「这幅绘卷上可都是绝世美人你不想为她们点上眼睛这以后的日子多快活啊?」
林玄言一本正经道:「见过了陆姐姐这般的国色天香谁还会去看那些半真半假的庸脂俗粉?」
陆嘉静嘴角动了动她强忍着笑意别过头冷冷道:「算你识相。」
走过这画卷之路后又出现了三条分岔路口那些路口同样意象纷呈。
稍一犹豫后陆嘉静选了其中一条。
而此后又有越来越多的道路选择出现在了面前陆嘉静也懒得去选择便靠着最右边一条路走到黑。
林玄言也看不出北府的端倪也不明白这些壁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难道只是因为北府的主人喜欢绘画?
陆嘉静的手轻轻摩挲过壁画她仰起头望向了黑漆漆的上方。
忽然之间她向后退了退。
壁画的上方有异响传来。
林玄言下意识地走到了陆嘉静的身前同样抬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一个漆黑的影子如蜘蛛掉落般从天而降林玄言下意识地斩出一道剑意。
接着肋骨被斩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一具尸体被拦腰斩断腥味扑鼻而来。
林玄言和陆嘉静面面相觑。
林玄言首先蹲下身翻动了一下他的衣物随着尸体生机的彻底流逝一块原本藏在识海之间的令牌从眉心挤出林玄言取出那块苍黄色的令牌递给陆嘉静陆嘉静看了一眼说:「这是皇族的供奉隐修。」
林玄言粗略地看了一眼尸体被斩切的位置道:「他已经死去好几个时辰了。」
「有其他人进来了?」
「嗯。可能是很多人。」林玄言猜测道:「可能我们进来之后会被分散到不同的角落里。而我们是抱在一起的所以来到了一起。」
陆嘉静重新打量了一遍尸体更觉心惊那具尸体甚至毫无还手之力是被一击毙命的那杀他之人该有多强?
林玄言却道:「他可能是睡梦中被杀死的。」
「为什么?」
「静儿你不觉得这座北府很古怪吗?」
「你指的那方面?」
「你对我出一掌。」林玄言道。
陆嘉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对着林玄言拍出一掌。
林玄言以同样的法术拍出一掌两掌相撞正好消弭。
陆嘉静的神色也古怪了许多她望着林玄言咦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
「先前我斩出那剑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力量弱了许多现在看来在这座府邸之中所有人的力量应该都被压制到了同一层次。」林玄言道:「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北府只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甚至没有设置任何陷阱而唯一的危险便是一同进来的那些人。」
林玄言继续道:「而这座北府又自成了一个小世界拥有自己的规矩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强进来之后便被统一划分了力量要走到更深处便代表着要杀死路上遇到的其他人而同境杀人又绝非什么轻易的事情。」
陆嘉静恍然大悟:「这才是浮屿对邵神韵最大的杀招?!」
林玄言也微惊在陆嘉静的点破下他也想通了这点神色幽幽最后轻笑道:「可她偏偏没有进来。」
陆嘉静问:「你很高兴?」
林玄言微微生气道:「你这么捕风捉影干嘛?」
陆嘉静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那朵青色莲花绕着她周身飞舞似是那些灯火找不到的黑暗。
他们行走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他们摸索着墙壁向前缓缓走去而道路的尽头则是一扇石门。
此处已经没有长明灯的灯火周围是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唯有陆嘉静的青莲散发着微光。
林玄言用手推向石门。
不和谐的摩擦声在黑暗中响起。
「小心!」
在石门打开的一刹那陆嘉静忽然疾声低呼。
林玄言似是早有防备在石门那头扑来一阵气浪之时林玄言已经出指指出如剑点破气浪他身形微微后退石门后头潜伏的那人已经逼仄而来。
一时间拳风的乱流充满了整个空间墙壁上长明灯吞吐不定似是已摇摇欲灭。
陆嘉静很快反应过来身子同样迎了上去青莲破识海而出朝着黑暗中偷袭的那人刺射而去。
对方似是没有料到来者有两人向后微退。
在短暂的仓促之后林玄言的化指为掌与其砰砰砰地撞击了几下两者势均力敌地缠斗片刻交错分开了数次而那黑影虽然难敌两人但似是犹不甘心在仓促撤后之后身形便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收敛了气息似是在为下一次的杀招伏笔。
而他却未能如愿在退后之际青莲便已经循着气息追逐了上去。
林玄言看着青莲在黑暗中划出的轨迹身子也越过石门追了上去。
黑暗之中道法碰撞也如蜻蜓点水一触及去擦不出丝毫的火光。那黑色则像是凶兽的巨口择光而噬连陆嘉静的青莲都渐渐暗淡。
甬道之中那人的身影贴着墙飞速退去。林玄言紧追不舍。
在这种境遇下他绝不会放虎归山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或许要杀死所见到的每一个人。
一路的追逃之中他们又互换了好几次招式。
林玄言能感觉到那人在与自己交手之前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不远处亮起了微明的光。
那条漆黑的甬道已经过去长明灯的火光再次照亮那人在黑暗中渐渐隐现出模糊的轮廓。
对方似是也清楚若是过了这条甬道或许便再也没有反杀两人的机会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嗡鸣。
林玄言和那人的身形撞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拳脚臂肘之间又相撞了数十次。最后瓷器碎裂般的声音响起似是有什么道法在他们之间崩开两道身影同时倒飞了出去。
稍晚一些赶来的陆嘉静扶住了林玄言的身子然后对着那一处出了一掌青莲随之穿刺而去。
林玄言稳住身形之后再次如狼般扑出又几次的撞击交手后对方渐渐不支他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对方比自己稍矮所以钳制起来不算太过费力。
林玄言推着那身影一路前行对方的伤势显然又加重了许多虽有挣扎却无法摆脱林玄言的控制。
砰得一声。
那人被推到了墙壁上痛哼一声。
石墙上鹿头铜灯洒下了光。
正当林玄言将其按在墙上准备迎面一拳之时他的手忽然停住了。
隔着微黯的火光两人对视皆是一惊。身后赶来的陆嘉静同样也愣住了。
林玄言看着那张清秀却有些苍白的脸惊诧道:「怎么是你?」
灯火下少女的瞳孔清澈而幽邃。
她嘴唇也没有血色发丝凌乱地贴在侧靥上胸膛随着急促的喘息声起伏着。
她衣衫微乱那束着后发的发带也几乎要断裂了。
少女见到了林玄言盯了他好一会儿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说了句『放开我。』然后便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林玄言抱住了向自己倒下的少女他下意识地望向了陆嘉静。
短暂的错愕之后陆嘉静便笑意趣味地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还挺讲信用的。」
林玄言愣了愣:「什么?」
陆嘉静道:「你说过以后见她一次就打她一次还真打了啊?」
林玄言想了想觉得真是一语成谶。他看着怀中昏睡过去却依旧蹙着细眉的少女无奈道「那当然修行者以诚信为本。」
「接下来怎么办?等她醒?」
「陆姐姐我也有些累我能晕一晕吗?」说着他也往陆嘉静的胸膛靠了过去。
陆嘉静托住了他的背淡淡道:「不能。」
……
夏浅斟把剑抵在那个大魔头喉结上的时候她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她收回了剑。
那个魔头同样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彻底他看着夏浅斟满脸的不甘与不解:「为什么不杀我?」
夏浅斟道:「你叫什么?」
那魔头觉得更是羞辱无比:「我在山下杀了几个月的人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夏浅斟冷冷道:「我不想听废话。」
那魔头青筋暴出恼怒道:「老子叫秦楚记清楚了吗?」
夏浅斟道:「秦楚我不杀你但是你要陪我演场戏。」
那个叫秦楚的魔头更是一脸雾水。
夏浅斟忽然问:「你应该不是天萎吧?」
秦楚感觉自己受到了毕身未有的侮辱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才是天萎信不信老子奸得你这个小娘皮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完这句话之后秦楚有些后悔他害怕夏浅斟会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这样他就再也没有雪耻的机会了。
但是夏浅斟的表现依然很平静。
她嘴角忽然勾勒起了一抹笑意。
「我不信你做给我看。」
说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腰间的罗带那系着纤柔腰肢的罗带松松垮垮地落下在秦楚极度震惊的目光中夏浅斟捏住衣襟的边角向两侧轻柔撩下哗得一声中雪白的衣衫顺着丝缎般柔滑的肌肤骤然滑落那纤柔又丰腴的身段带着雕塑般的美感高挑的身段上那傲人的酥胸和修长紧绷的玉腿更是美得触目惊心。
随着雪白的长裙落下这位天下最美的女子身上只剩下了丝白的亵裤和缠绕在胸前的束带。
而那傲人的酥胸溢出许多美肉饱满而柔软几乎要撑开裹胸裂带而出。
秦楚看的口干舌燥他在山下之时也奸淫过许多被人称作仙子的修行女子他特别喜欢一件件剥光她们的衣服看平日里或张扬潇洒或冷傲淡漠的仙子女侠们在自己身下渐渐卸去表面的耀眼被剥得精光地按在身下或者吊在黑屋里调教他那个府邸里至今还关着许多的女子有修行世家的仙门女子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皇族的贵家少女甚至还有当今皇帝的宠妃。
他如今名震天下对于女人这种东西只要想要得到在威逼利诱之下终究不算多难的事情。
而夏浅斟是他唯一的心结。
许多年前他被夏浅斟打落山崖侥幸未死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是他机缘的开始。
如今的修为是他九死一生用命挣来的他同样觉得自己境界足够高可以一雪前耻甚至看着这个骄傲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求饶然后再她的身上射满精斑为了这一天他甚至整整一个月没有去过那个府邸去凌辱那些他收藏的女子。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败得这么轻易。
而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夏浅斟却褪去了外衣站在自己面前那精雕玉琢的身子他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但是真正见到了依旧觉得心惊肉跳之前的幻想仿佛都是破碎的空中楼阁眼前的女子清圣而美好地令他生畏。
夏浅斟蹲下身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做了斩切的动作。
秦楚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痴痴地看着夏浅斟愣了许久。
夏浅斟问:「你不是要强暴我吗?动手吧。你可以插我的后面不许插我的下面听懂了吗?」
这种下贱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自带威严。
秦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
夏浅斟冷冷道:「别废话。」
她直腰挺胸后背勾勒成了一个曲线美妙的弧度她更凑近了一些秦楚香腻的酥胸几乎要碰到了他的嘴唇秦楚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夏浅斟幽幽道:「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按我说的做懂吗?」
秦楚下意识地点点头。
……
南海之上那场战斗已经渐渐地来到了尾声。
明艳的光一束束地刺穿厚重的层云与阴暗的海面贯穿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鼎立在天地之间。
那些深海的飞鲸也纷纷浮上海面挥动巨大的双鳍游曳在阴暗分明的世界里扶摇着搅上那云海上方。
邵神韵发带破碎凌乱的长发散在肩上随着海上大风狂乱舞动。
她大袖飘摇同样灌满了长风风从衣袖破碎的缝隙漏出将衣袖的裂缝越撕越大。
承平不知所踪殷仰负伤而走。
她望着滔滔海水沉思不语。
接着她向着殷仰负伤而去的方向掠去。
她知道北府是一个怎么样的陷阱所以承平看似仓惶遁逃入北府的时候她没有追进去。
她知道浮屿也是一个陷进但是浮屿的建立是她被封印以后的事情了。所以她还是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到底在浮屿留下了什么等着自己。
而她眼中的那些蝼蚁涌向了北府她也全然不在意。
海风呼啸着卷起浪潮游曳在天地间的鲸鱼发出声声呜咽。
殷仰已然破开云海来到了浮屿。
雷泽之上神王宫中大门洞开。
殷仰甩袖而入衣袖间躺着鲜血。
他身负重伤眼神却炙热无比。
在这一战中他终于看到了阴阳道的局限那些跃动在他体内的情欲弦线散布天地感受着世间最微弱最细致的波动。
在识海里他把这一战中的感悟一点点分化蚕食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便可以再做突破。
只是他如今太过虚弱了。
他知道邵神韵已经追了上来。
而浮屿之上数万修者无论修为高低都已离开洞府来到了浮屿的中央。
他们围绕着一个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法阵法阵的四周是一个传统的五芒星图案图腾在地上勒出深深的沟壑其间绘着玄妙的龙纹。
而法阵的最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
洞窟之中无数细密的白色气状小球涌泉般向上喷出那不算巨大的垂直洞窟里像是藏着无穷的力量。
这原本是浮屿的禁地。
此处方圆百里皆是一片荒芜废墟苍天古木都呈现枯死的灰色仿佛只要手轻轻刮蹭便会有灰烬抖落。那些虬龙般盘绕的荆棘藤蔓也带着死意废墟之间还见到许多尸骸那些苍白的骨头坚硬无比万年的风沙也未能使它们销去颜色。
殷仰回到神王宫之后取出了那比仙平令更高阶象征浮屿至高权力的令牌:神王令。
神王令一出那些汇集在废墟之境的数万修者便会一同吟唱然后会有惊天一击自浮屿落下哪怕对方是邵神韵也极有可能在这一击中神魂俱灭!
邵神韵来的很慢她似乎也在途中修整积蓄力量。
殷仰犹豫片刻之后转身来到了圣女宫。
地牢中的苏铃殊彻底脱力了一般手腕虚弱地垂下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她像是受伤的云雀无力地伸展开羽翼却再也无法挥动。
「我该叫你夏浅斟还是苏铃殊?」殷仰问。
「随你。」
殷仰道:「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交出神魂分化术二是与夏浅斟一同堕入幻境生生死死不得超脱。」
「二。」
殷仰摇头道:「你明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夏浅斟了为何还要执迷。你现在不是哪怕将来长大以后也不会是第二个她。」
「我道心坚忍莲心未凋你能如何?」
殷仰捂着胸口咳嗦了一阵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他走进牢门解开了束缚在苏铃殊身上的枷锁。
苏铃殊摇摇欲倒她清瘦了许多一身衣衫便看上去更加宽大。
「我带你去见夏浅斟最后一面吧。」殷仰不知为何有些怅然:「或许从此以后她便是浮屿第一个通圣境的女奴而你也难逃一劫。」
苏铃殊抬起头咬牙切齿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殷仰轻轻笑了笑「曾经只是为了泄一下自己的私愤顺便测试一下那本金书的力量。而如今……咳咳咳」
「而如今我已经没有太多念头只是想把这些事情做完。」殷仰缓缓道:「若是他出关回来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已经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女奴而他修为尽失一无所得会不会很有趣?」
「殷仰你这等心性如何成就得了大道?」苏铃殊的声音冰凉而缥缈像是人间的落雪。「你就这么确信叶临渊会失败?万一他真的悟得大道了呢?」
殷仰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也说过以我的心性难成大道。所以这本就是一场赌博罢了。况且……」
「以那把剑的神性哪怕时隔万年又如何愿意再让第二人握在手中即便那个人是叶临渊。」
苏铃殊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他:「你早晚会一无所有。」
殷仰回过头他的面容带着一种病态的美他忽然捧起了苏铃殊的脸微笑着看着她然后俯身吻上了她的额头苏铃殊只觉得恶心至极却又无法挣脱她闭上眼清晰地感受到他亲吻了自己的额头。
殷仰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很难受?」
苏铃殊别过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愿说话。
殷仰轻轻笑了笑:「如果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你的日子只会更生不如死。」
圣女宫的深入那处被封印的石室之中夏浅斟静坐在水帘之间一身衣裙被映成了水绿如翡翠雕成的美人像而她容颜安静像是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三千青丝长长地垂落到了水池间散如海藻。
苏铃殊隔着水帘望向了她竟恍若隔世。
而穹顶之上刻画着无数星象。
其间有一本金色的古书缓缓翻动着书页。
那是撑起了那个幻境的力量源泉。
殷仰的弦线自周身无规则地散布而出那些弦线搭上了夏浅斟的身体他握着苏铃殊的手腕轻轻向前踏了一步。
一步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夏浅斟的幻境之中。
他们从高向下远望整片浩瀚的大陆就像是一副包罗万象的山水画卷。
居高临下的视线里这个本就不真实的世界便清晰地展露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那处古老的道馆外聚集了人山人海有大修行者有普通百姓有皇家的高官也有魔教中人隐藏其中。
所有人都无比关心这一战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