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大科学家
从地铁到学校,一路上,谢依依始终不肯说话。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辰曦退学而不高兴,或者是被那首诗打搅的。
那首诗当然不是辰曦自己写的,而是从前世一个著名作家那里借鉴过来的。他不过也是随便说说,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意思。辰曦也不会想到,谢依依把诗句中的晨曦想茬了。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学校中,在要分开时,辰曦朝谢依依挥挥手。
谢依依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似乎不放心,便停下回头喊道:“你要常常来看我,或者常常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们住得近,一会儿就能见着面。”
辰曦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很努力地点头。
看到辰曦做出的保证,谢依依才像放下心的样子,朝着远处的教学楼走去,她走得很慢像在思考什么,不过一直没有回头。辰曦伫立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越来越远,顺着葱郁的草地,消失在一片浓密的树林和教学楼的红墙间。
看了半天空气,辰曦才想起今天要完成的事。随即,转身朝行政楼走去。
可能是因为知识类学校的地位不高的缘故,办理退学手续是件很简单的事,大致只是要求满18岁的学生亲自到场,签署一份结业文件便可,整个过程也就十分钟。而其中九分钟是在行走的路途中。
行政楼位于学校的东南角,离校门有些距离,一路上能看到许多来往的人。昨天是一星期一次的18岁觉醒大会,也就是说今天将是一个结业高潮,无论是觉醒的还是不想读书的,都会选择在今天申请毕业。
他们这一批的同学一共三个班120人,觉醒了75人,觉醒率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其实觉醒旋光异能并不是一件很稀有的事,甚至根据五百年的大数据统计,全球的觉醒率不知何种原因还在稳步上升,从五百年前的百分之十左右,发展到现在的百分之五十五以上。
辰曦这一批的觉醒率算是略微超过了平均水平,但也并不是什么大新闻。而且异能者最根本的区别在于灵识等级,哪怕一百个人中只觉醒一个,但要是这人的灵识为a,那么也比一百个人都觉醒灵识为b要轰动。也就是说觉醒的质量要重于数量。
当然,灵识达到a太难了,b就足够轰动了。
看到路过的同学,所有人都认识他,但都假装没看见,眼睛都没望辰曦身上瞟一眼,脚步反而加快了,好像他成了很惹人讨厌的麻烦,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已经觉醒了异能。
辰曦没打算与之计较,他对此习以为常,这其中的原因大概与贾东来有关。
要说贾家的公子贾东来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他在学校的行为表现出的是一个彬彬有礼热心团结帮助同学的好人,实际上在背地里却劣迹斑斑,常干一些出格的事,甚至学校都要被迫出动来帮他擦屁股,因为怀孕什么的是很影响学校形象的。
或许是骨子里的骄傲,他不允许别的同学比他要优秀,不管是在学习还是体育等方面。
因为是苏城四大家族之一,背景深厚,同学们大多畏惧他,加上这两项成绩都是无关紧要,18岁的异能觉醒才是关键。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就故意让着他,他让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这里面,辰曦是个例外,无数次的考试遥遥领先的成绩像巴掌打在了贾东来脸上。
这没把他打醒,而使他愈发妒忌,这种情绪无法消散而逐渐发酵,慢慢演变成仇恨。
辰曦其实没有故意要与他作对的意思,他的成绩在前世只能算做中等,只是这个少公子在学习方面实在太差劲了。简单的几何题他都做不出来,这一切并非说明他的愚笨,只是谁都猜到堂堂少公子在晚上绝对不会把心思用在作业上。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辰曦没有今后要依附世家宗族的心思,也就没有要讨好他的意思。
由此,昨天下午觉醒测试上,贾东来对他的讥讽是可想而知的。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是能说通的。
辰曦自顾自来到了行政楼,在进口的走道上逐渐放慢脚步,他看到现在不大的楼里塞满了人,一些家长也一同来此,手里还牵着十几岁的孩子,看样子是准备报名的学生。
从拥挤的人群里好不容易钻进去,上了楼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门关着,门口站着一个人,像在等候里面的人办理完手续。
这个人他是如此熟悉,甚至一看到他的侧脸,一看到他的嘴唇张合,辰曦就猜到他会说什么语气的话。
在杨型亮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是辰曦的一刹那,他面无表情的脸立即做出了变化,一侧嘴角上扬,说道:“是你。”
这是惊讶中又带有轻蔑的话。
按理说大家都是来办理结业手续的,都是同学,以往不管如何都可以一笑泯恩仇,即便做不到这么宽宏大量,双方也会不冷不淡置恩怨于一边。
但偏偏这家伙的眼神和表情在辰曦看来依旧有深深敌意,而且似乎越来越浓。在看到辰曦也朝门边走来时,他稍微后退一步,不想离他太近。
“呵呵,这么怕我?”辰曦笑着说。
昨天测试时的震撼,杨型亮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堪称学校里最优异的成绩出现,令他对现在的站在面前的辰曦躲之不及,简直如同遇见瘟神般,不愿沾染上一点关系。
杨型亮冷冷说道:“你还能笑出来?辰曦你忘记了你昨天是没有觉醒异能的吗?”
“没有觉醒就不能笑了?”
辰曦完全猜到了他准备怎么埋汰自己,何况他已经找到了觉醒办法,基于此听到这些讥讽的话犹如耳边的蚊子,虽然嫌烦,但也不怎么在乎。
杨型亮听到他的反问,立即把辰曦的笑当作了天真,暗暗想道:“你可能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这对话的一分钟内,门打开了,里面的同学手续已经办好,辰曦和杨型亮便急匆匆进去。
主任的办公室采光敞亮,东面是一整块落地窗,刺眼的阳光越过玻璃溜进室内,爬到了一台老旧庄重的办公桌上,明媚的光在棕色桌面上留下暗沉的反光。暗与明交替衍射,使得整个办公室看上起有种不协调之感。
主任并非辰曦第一次见,慈眉善目,操心学业,是辰曦对他的一贯印象。此时主任正低头仔细翻弄几份刚刚递交的退学手续,越翻眉头皱得越紧。
听到敲门声后,他抬头,等看到是辰曦和杨型亮,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你们是来办理退学手续的?”主任的目光在两者之间游弋,最终凝重的目光还是停在了辰曦胸口。
“是的。”辰曦点头又低声说。
在他说完,杨型亮才愿接口:“我也是,数学没意思,国学也是,这些东西终于可以扔了。”
他忍不住在主任面前抱怨,显而易见主任已经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分量,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主任已经不是主任,而是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
主任的涵养是良好的,对他的抱怨没有什么回应,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填写一份申请,你可以离开了。”他不动声色地对杨型亮说。
杨型亮也不犹豫,胡乱在纸张上写几个关键字,签上自己名字,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后,主任方才对辰曦开口,郑重道:“你决定要离开?你的成绩不错,有很好的前途。”
“我的成绩其实一般吧,我的确打算从今开始新的生活。”辰曦回应他的关心。
主任微微一笑,心里却是装着不愿明说的失望。辰曦所言一般的成绩,在五百年前可能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在主任心目中却是名列前茅。
一届不如一届了,可惜了这个好苗子。主任抓着笔,暗自想道。
主任将纸递给他,“你决定以后要去哪里了吗?”
辰曦双手接过,又拿起笔匆忙在纸上写写画画,随口答道:“我已经想好了。”
“这世界上异能终究是上者,我们没有异能的人无论怎么样,都达不到那些人的高度。如果你以后能比肩大科学家,那么……”
主任劝说的话被辰曦打断,“我写完了。”
辰曦把写好的毕业申请签完字,放到了主任的桌面上。
看到这些字的内容,主任摇摇头,仿佛亲眼看见一个人自我了断了性命、截断了前途。
这些发生在主任中的纠结,感官敏锐的辰曦不会没发觉,他知道主任的意思,他想要自己继续深造今后成为一个著名的科学家。
关于旋光的类型,由顺时针旋转和逆时针旋转分为两个基本大类。顺时针旋转的异能在于人体本身素质方面的提升,逆时针旋转的异能则是在于人体之外元素类的控制召唤。
其中,橙色顺时针旋光在人本身的提高表现在“智力”上。拥有这种异能者的人掌握知识和运用知识的能力很强,所以能够成为大科学家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拥有这种异能的人。
而且也只有在这一点上,普通人凭借人类本身所拥有的无限潜能的智慧才可能与异能者一决高下。
但很难。
异能毕竟是异与常人,大多改变历史进程、人类命运的科技就是智力异能者发明或发现的。
据说改良蒸汽机的那个大科学家便是一个a-级智力异能者,蒸汽机的广泛应用开创了一个人类的新时代。而力学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则是一个拥有a+灵识的英国人发现的。
不过凡是有例外,譬如震惊世界的相对论则是一个没有丝毫觉醒的犹太人提出的。他就这样踩着众多异能者的脸,攀登上了科学的高峰。
这给了许多人继续深造的信心,几乎成了当时全球普通人的奋斗榜样。
但,几百年才出现这么一个人。
辰曦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点成绩可能给人家垫脚都不够吧,擅长什么他心里还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