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清水清泉
难得一方净土
徽俗徽建徽戏
自有千年古韵。
前人之言果真不假。”花楼上,一女子莹莹而立,彩袖罗裙迎风缥缈,恰似人间仙。
素指扶着栏杆,面若桃红柳眉如斯,一双眸子仿佛含着春江水。
倚栏远望,入眼皆是亭台榭廊,远处朱红色宫墙显尽威严之态,却又引得人无限遐想。
“徽州本就如此,小姐这般模样倒让人以为小姐今日才知一般。”一旁立着的碧绿色裙衫的小丫头掩口轻笑着打趣儿道。
余青攸侧头嗔怪地看了小丫头一眼,小丫头虽未止住笑意,却还是连连摆手笑言自己不敢了。
一阵清风徐来,风中自带百花香,余青攸缓缓阖眸似嗅花香,腰间彩色裙带飘飘,罗裙渺渺,她脸上的神情也是恬淡。
小丫头停了笑,听到传来了叩门声,缓步踱去开门去了。
木门一开,站在门口的人面带桃花般笑意,眸似潋水色,手执玉骨折扇,黑色墨发半束,一袭溪水色长袍,宛若浊世佳公子。
小丫头看得痴迷,竟一时不曾反应过来。
“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被我家公子迷住了不成?”江慈身后的小斯调笑道。
闻言小丫头骤然脸红,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偷偷瞄江慈,见江慈噙着笑意并未责怪她的无礼,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公子直接进去便可。”
江慈收了折扇,撩了一下衣袍,跨了进去,小丫头与小斯在门口等候,并未进去叨扰。
听见了声响,余青攸自是知道江慈来了,也未回首,而是继续观望着远处的秀丽山河。
“青攸,在看什么?”江慈走过去顺着余青攸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余青攸收回了视线,回到屋中坐下,兀自斟了一盏茶,细细的品味了一会儿,“予安心无山河天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也不知这话是话中有话还是无心之语,说完余青攸便知失言,缄口不再多说什么,倒是江慈不以所然,爽朗笑言:“青攸难道有过人之想?”
一盏茶尽也不见余青攸答话,江慈自己也觉得无趣,端起茶壶为自己倾了一盏茶,执杯闻了闻,茶香扑鼻,直道好茶。
过了片刻,余青攸才开口问道:“你当真从未想过有何作为吗?”
闻言江慈抬头清眸看着面前如牡丹般娇艳的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予安只是琴师,又不是需要上阵杀敌的将领,何须作为?”
对于江慈的反问,余青攸顿时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再去看他脸上的似笑非笑,心里却并不是滋味。
当今虽不是乱世,可男儿本就应该有所抱负才对,如何也不应该像江慈这样。
品了茶,尝了糕点,两人都觉无话,江慈便起身打算告辞。
余青攸“腾”地站了起来,却因动作过于急促,撞到了桌子,桌上杯中的残茶倾泻了一点儿,打湿了桌面,更有要绘制一副绝世盛世一般。
江慈皱眉,不解地看着余青攸。
“听闻皇上又到了徽州,可是为了找你?予安还是打算拒绝吗?”余青攸调整好心态后才缓缓地开口询问道。
江慈低头沉吟片刻之后才抬头,望着余青攸坚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拒绝的,阆川与我无缘,徽州甚好,能不离开予安自是不会离去的。”
闻言余青攸脸色骤变,江慈似是未见,转身便离开了,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门外候着的人自然是嗅到了室内不同寻常的气氛,皆不敢多言。
待到江慈完全于廊中离去,门外候着的小丫头才进到屋里去,见自家小姐皱眉沉思,连自己的裙衫沾染上了茶水也浑然不知,几次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终是一声叹息。
江慈领着小斯游走在街头,他手里执着玉骨扇,身上罩着碧色长衫,俨然一副怡然自得地模样,显然是并未受刚才的不愉快影响了心情。
见江慈还有心情逛街游玩,小斯瘪了瘪嘴,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你怎会还有心思这般游玩?”
闻言江慈顿住脚步,不解地侧头看向小斯。
小斯也索性豁出去了,坦言道:“方才见余小姐面色不好,便知是与公子又发生了争执,虽不知道主子们为何事伤感情,可公子既是男子,应当多宽慰宽慰余小姐才对。再说了,余小姐对公子的心思,恐怕徽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子又何必做这个薄情之人,伤了余小姐呢?”
江慈面色如常,只是眼神更冷了些,小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时之间竟不敢再多说半句。
“既叫我一声公子,说话更应该三思而后行,注意分寸,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就好了,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坏了秋雨的名声,可懂了?”江慈依旧风轻云淡,不过话语却冷上了三分,小斯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半句。
此时正是酷暑,街上行人皆匆匆,只江慈带着自己的小厮不急不缓的前行,不一会儿,小斯已热汗湿了短衫,而江慈却未见半点儿热意,周身仿佛都散发着清冽之香。
不远处的槐树魁梧高大,遮住了一方天地,有童子于树下玩耍,旁有捧书先生低声呤唱前人留下来的诗篇。
徽州街上一片祥和之境,江慈看得入迷,不知不觉竟忘了时辰,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天空被渲染成了残血般的颜色。
这时有一寻常小厮模样的人寻了过来,见到江慈时已双眼泛光,“江公子,可算是寻着你了,我家公子已候多时,还望江公子能一同前往。”
江慈定眼一看,只觉得来人面熟,转瞬便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宦官吗,他们是见过的,难怪觉得面熟。
江慈拱手行了君子礼,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如今令公子在何处?”
“公子此刻在驿馆等候,小的这就带江公子过去。”
低头沉思了片刻,江慈点了点头,跟着面前的人往驿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