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商会延州分会的巡回拍卖会在延山以西六郡每年举行一次,每一年在不同的一个郡城。在霍山的这场拍卖会虽然六年一次,天策商会的巡回拍卖会每年都有。
今日前来的都是六郡贵族世家子弟。
世家和贵族是不一样的。贵族是当今大周皇朝有爵位的人以及其家人,比如周冲以及周绵。世家是贵族出身而没有爵位的家族,比如房山郡房家、霍山郡霍家。
不是所有的爵位都是“世袭罔替”的,有的一代而止,有的三代而止。失去爵位的家族,前贵族家族,称之为世家。爵位的一代,大周1052年规定为40年,即一维修为者的40岁、二维修为者的20岁、三维修为者的10岁。
那边罗翰也在筹集灵石,对好友房毅几人道:“幸好《白起武略》被那个苍州的傻小子拿下,省却我一二千灵石。果然!清云不负期望!灵石花在女人身上才是最好。”
“本以为那小子一个学社学生而已,没想到还是个土豪,几百粒的加价眼都不眨一下。上等列卿堪比伯府,话不虚也。”有人感叹道。
房毅提醒道:“这小子修为不高,出手却阔绰。他不是我们延州之人,本人的家底如何我们都不清楚,要小心他。我有预感,他会是本场的最大的竞争者之一。”
罗翰并不在意,“一个学社学生有钱能有多有钱,哪家会几千的灵石给一个修为不高的子弟,两千应该就是他的上限了。今日最大的竞争者,除了那不知会拿出多少灵石的林二夫人之外,霍家以及钧山侯府的那几个公子就是了。”
霍家在本郡繁衍400多年,霍炬后裔众多,也分有钱的没钱的。没钱的当然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最有钱的两家分别称之为“东城霍家”和“南城霍家”。东城霍家家规甚严,不允许子弟参与人口买卖,会竞价的只有今天来的南城霍家。
霍柠云对霍平邑道:“堂叔,您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就不要和我们年轻一代竞争清云了吧,您小妾都有几房了。”
霍平邑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道:“清云,如此佳人,不是你们这些楞头青年所能买下的。今日这场,只有林二夫人和罗翰是我的对手。你呢,等会看看就明白,那价钱是你根本不敢跟价的,你拿不出来的。”
“别呀!”霍柠云哀嚎道:“堂叔,别这么绝情啊,我可是你侄子啊。要不咱们合伙买下清云,先给我一段时间,然后再交给您?”
合伙?买女人也能合伙?却也有的,单人价钱不足,便合伙出钱。至于这女人的归属问题就不在言表之中了。
“侄子?”霍平邑嘿嘿笑道:“就是亲儿子我也不会相让。这世间有两样东西是不能相让的,一是灵石二是女人。”
众人议论之声渐渐停息,筹借灵石的、讨论策略的、合伙竞拍的、惋惜自己灵石不足的等等,基本都已有了大概。
这个时候,会场管事喊道:“诸位请做好准备,拍卖即将开始。”
罗子晖走到拍卖台,仍旧神采奕奕,完全没有连战两个时辰的疲倦。对于最后这宗拍卖,即便是见惯美女的他,也是有些惋惜。可惜清云这样一个若是成长起来有作为郡伯正妻的佳人。
“红尘阁佳人闻名东華大陆,清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说实话,我主持拍卖二十有年,清云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天才。她这样的材质,这样的年华,应该在学宫修行而不应出现在这里。”
罗子晖罕见地没有“职业性的热情”。
“身世悲凉,命途多舛,放在别人身上,估计早就灰心丧气从此消沉一生。而清云不是这样的。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我能感受到她对生命的执着对于未来的渴望。尽管等待她的是未知的或许并不美好的未来。”
“不瞒大家说,有一瞬间,我想放弃职业道德,自己出手竞拍。诸位应该相信,若是我出手,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
罗子晖此言不虚。拍卖师的收入极高,每一笔成交都会提成;要同时负责拍卖会所有物品的保护以及现场秩序的维护,必须修为很高的人。
“若是我那样做,放弃的是我在许都商道学宫所立之道,让经手的每个物品每个生灵都有其合适的价格。”
“我们修行之人,价值观很重要。价值观不正,修行如逆水行舟,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在阻碍着你前进。”
“好了,言尽于此,今日最后一宗拍卖正式开始!”
价值观?或有好坏,或有正邪。然而周冲所经历的却不是这样。譬如禁佛,为何要禁佛呢?难道佛道是邪道是差的价值观吗?为何不让人有选择的机会,而是直接在东華大陆禁止呢?
低级的价值观竞争,是好与坏;中级的价值观竞争,是正与邪;高级的价值观竞争是道统之争,你与我。
神道、王道、仙道、佛道、真道、巫道,岂有好坏之分岂有正邪?不过是彼此排斥彼此竞争。东華大陆禁佛,西夷大陆禁止神道、真道之外的道统,南番大陆禁止仙道与王道,岂有分别?
南黎大陆倒是不禁止道统。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回到清云一事上。人类与凶兽之斗,是物种之间的竞争;大明皇朝南征军之进攻慈济寺,是道统之间的竞争;而现在,竞拍席在坐的摩拳擦掌诸位,是利益之间的近前竞争。这些竞争并不涉及对错与正邪。
“标的清云,竞拍起价2000灵石,最低加价幅度100灵石。竞拍开始!”
罗子晖话刚落下,便有人数人举牌喊价。
2千灵石的起价,相对来说非常低。培养一个二维四星修为的修士,别的花销暂且不说,单灵石就需要4千多。底价如此之低,大约是为了让一些没有实力角逐最终归属的人参与热闹。
“2200灵石!”“2500灵石!”“3100灵石!”
很快价值上到4千灵石。
一个女人值多少灵石?这个世界不存在“无价”的人或事。灵石值多少,取决于开采灵石需要多少成本以及税收和各大势力要赚多少钱。同样,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获得这个人需要多少成本。
漂亮的人虽然少见,并不值钱,一百灵石能买几个一维修为的美女。所以红尘阁要先培养一番。同样姿色,价格上二维四星修为是二维二星修为的几倍。
林二夫人终于出手,“8千灵石!”
热闹的竞拍区立即安静下去。一个二维四星修为的人,市场价值在4千灵石到8千灵石之间;高于8千那就是溢价了。
清云价值几何?就要在这刻钟见分晓。
“8200灵石!”罗翰跟着出手。
“8300灵石!”霍平邑不再看戏立即跟上。
“8400灵石!”周绵的堂叔周灌也来凑热闹。
周冲知道周绵绝对没有这么多钱的。相比周绵的父亲周沧,钧山侯更喜欢长子周渊和小儿周泊。所以,周沧身为家主,其实每月的收入并不多。
越大的家族,所要养活的人越多。而一府一门的收入分配,四分之一是由领爵者自身偏好决定的。一般来说,一个家族越是核心的家庭收入越高。
外宗不如内宗,旁系不如本系,庶支不如嫡支,庶子不如嫡子。钧山侯的嫡子周沧不如庶子周渊,因为后者天资更高能力更强。
“9000灵石!”价格缓慢爬升。
周绵心已凉了半截,咬牙对着妹妹道:“不能让清云落在别人手中。我把自己灵石给你,由你竞拍。”
“我只有四千,是修为晋阶到二维四星的奖励,基本未动。虽然我也觉得清云会是一个好的伙伴,可现在花了,晋阶五星的灵石从哪来呢?”
周绵早已想好:“放心,我不会断了你修行所需灵石的。那个周冲,他家虽然是列卿,但是有稷山的开采权,家底不薄。大不了我把那本《李牧武略》手抄本卖给他,应该能卖个一二千灵石吧。”
“不太好吧。你的那本书可是赝品,并非薛公真迹。若是一二千灵石卖给他,他岂不是亏大了,你才几十灵石买来的。”
周绵不以为然,语重心长道:“周緲,你待人万不可如此仁善,人善被人欺。周冲那小子逼着你道歉的事情这才过去几天啊!即便他亏上一二千灵石,那也只是我为你无妄的委屈出手教训他。”
“可,前会儿你不是还和他窃窃私语,并不介意之前的事情的状况。”
周绵道:“那有什么,表面礼仪而已。你要教训别人,千万不要表面上让这人觉得你很厌恶他,这样即便他有什么灾害也想不到是你。”
周緲并不关心周冲怎么样,也没想着去报复,只当是某种程度上对他的弥补,毕竟这两年周冲在本府确实受到了欺负。不过也不会谅解,周冲在她看来就是小人。即便理解前因后果,也只是认为“聪明的小人”。
她答应了兄长的提议。“好吧。你有多少灵石?先说好,等我买下清云,那就完全属于我,你可不要有非分之想。”
周绵立刻表态保证:“放心,不会有任何其它心思。我身上只有8千多灵石,其中的4千还是我借来的。现在完全送给你,用以竞拍清云。我保证,即便竞拍成功,也没有我的份,我不会因这些灵石而想你讨要清云。”
而他心里所想的是,清云若是收入本府,到时候有其它打算也不算晚。只要提放着堂叔周灌不被他使招从妹妹这里骗走清云即可。
二人合在一起,一万二千灵石,看这价格爬升架势,应该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