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体验生活
破庙里面虽然不是当日见到的流民,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骨瘦如柴,面色蜡黄之外,身上的衣服更是如破布一样在风中摇摆,也幸好现在天热,要是大冬天的还不是直接冻死了,两小只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群体,他们从小虽然也困苦过,可是也不曾挨饿受冻。
出谷之后,虽然四处漂流,可是到哪里都有人接应照顾,他们还真没有吃过什么苦,就算身边有个不走寻常路的娘亲,也跟乡下的孩子打过交道,可是听说哪有自己亲身经历来得震撼。
毫不意外的,两小只的眼里升满了同情与可怜,都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跟爹爹说说,让他想办法安顿这些人。
秦如霜也不管两小只想什么,她只顾自的找了一个角落,就带着他们过去了,这样的天气,又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气味可想而知,不过很意外的两小只都没有开口说要回家的话,而是忍着种种不适应,然后偷偷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走进破庙,看着这些人带回来的东西,秦如霜一行人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两小只看着那些人,面对残羹剩饭吃得狼吞虎咽,甚至还有一些人来抢,让两小只的心灵再次受到了冲击,之前他们觉得可怜的那些人,一个个凶狠得好似山里的狼一样。
本来有些饿的两小只,这下都被惊得忘了,尤其是乐乐,小手抓着她娘亲的衣服,窝在她怀里就不动了,钟毅聪则自动走到表弟的身边,将他护在怀里,娘几个就靠着破庙后侧门的墙根,依偎着。
半夜几人正迷糊着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很低很低的声音在他们一家子附近响起,秦如霜立时睁开眼,看向趁着夜色偷摸过来她们这边的人,眼底有戒备也有好奇,这小子不是昨夜被打得那几个的其中一人吗?
两小只也是有武功在身的,那人过来的时候,他们也醒了,正想动作,就被他们的娘用巧劲给压了下去。
“婶娘。你们一家是刚来的吧”
婶娘?这称呼让秦如霜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活了两辈子,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接下来秦如霜是懂了,也明白了这小子昨天为什么会被打。
也不由得庆幸自己昨天并没有拿出吃食来吃,否则他们娘几个,昨天不仅上交大半的地头份子,说不定还得挨打,也因为他们昨天进来,只是靠在墙根,也没有占用那些地头的地方,所以他们也没有上前来找麻烦,不过天一亮,事情就不好说了吧。
这小子昨天就因为教的份子不够,且还藏了一些想要给他弟弟,才会被打成那样,哎,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破庙里面,在朝不保夕的的境地下,也有着不少的事情。
自己以前怎么就会觉得离开了京城,就能够远离是非呢?呵呵。真是天真的可爱呢?
“咱们一家子都去,所以怕是不能帮你了”不是秦如霜铁石心肠不帮忙,而是自己家的两小只可不能真的饿出个好歹来,昨天晚饭就没吃,又过了一夜,她只是想要让两小只体验一下生活,可没真让他们吃藏羹剩饭,或者是去讨饭。
所以怎么可能带一个人呢。
那小子显然很失望,不过也没有强求,默默的推开,然后抱着一个小团子,缩在角落里面闭上了眼。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如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男人粗哑的咒骂声,还有老人孩子的哭声,秦如霜本来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却没想到一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杨爷。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咱们孤儿寡母,那边。那边那个小娘子,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就算舍去一个也没什么?其中还有一个女娃娃,不是正好吗?”
听到这里,秦如霜双眸一冷,杀气一闪而过,本来她还觉得这孤儿寡母的让人心生不忍,却没想到转头就。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已经知道这些人要带走孩子是干什么?如果她不是带着孩子来体验生活,而是真的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结局如何,不敢想象吧。
几个大汉,自然知道昨天新来了一个人,想着迟早都是他们碗里的肉,所以也没有急在一时,打算今早在过来收拾,现在听了那婆子的话,目光立刻就朝秦如霜娘几个看了过来,在看到乐乐的时候,眼底的精光怎么也掩饰不住。
秦如霜是给两小只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可是那轮廓却没有改变,所以哪怕此刻面黄肌瘦的乐乐,也可以看出日后的绝美容颜。
这下不止秦如霜,就是天天跟聪哥儿都握紧的拳头,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天天此刻已经明白娘亲为什么会带他们玩这一出了,更深刻的领悟了娘亲说的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可怜,更不值得帮助,天天为刚才自己还想去帮那对祖孙的想法,深深的厌弃着自己。
破庙不大,可是这里却也有好几十号人,有流浪的汉子,也有失孤的孩子,当然也有跟那个婆子一样的,一家子一家子的,只是当那几个汉子,凶狠恶煞的朝秦如霜娘几个过来的时候,无人开口说话,除了个别的心有戚戚之外,更多的是冷漠是麻木。
“天天,乐乐。你们现在还觉得他们可怜吗?还要帮助他们吗?还觉得娘亲那天带你们走是冷血心肠吗?”就在那几个汉子要伸手抓人的时候,秦如霜开口,拉着两个孩子,面色肃然一连问出几个问题,让两小只羞愧的低下头?今天这一课,不仅两小只受到了教训,秦如霜亦然。
只不过她不打算将说出来罢了。
“不。欺凌弱小,横行无忌,视人命如草芥…该杀”天天冷峻的小脸上在没有丝毫的温度,鹰眸之中满是肃杀。
“为求自保,推他人挡刀,比杀人者更可恨”乐乐也恨声回了一句,那些人的话很多她都没有听懂,可是卖了,这两个字她还是听懂了。
“那好,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兄妹几个了”目光冷厉的扫了对面的几个大汉眼,才后腿一步,悠闲的靠着墙壁,半夜里过来搭话的那小子抱着瘦小弟弟,靠了过来。
“婶娘,一会你们赶紧跑吧,这些人可不好惹,她们时常送货的那家花楼,背后可是有着官身的”
官身?这小子倒是知道得挺多,人也够机灵,他既提醒了自己也试探了自己,如果她们害怕这官身一说,自然就会认命的收手,可如果不怕。那他卖自己一个好,总不会吃亏。
不过。这小子倒是提醒了自己。
“天天,乐乐,先别杀了他们。聪哥儿你去报官。恩。就说你带着表弟表妹出门体验生活,结果被恶霸给欺负,表弟表妹要被卖了”秦如霜恶趣味突生,杀了这些人太便宜他们了,敢打她宝贝女儿的主意,她会让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聪哥儿嘴一抽,一个回旋踢将一个汉字踹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有姨母在哪里看着,谁也伤不到表弟妹两个。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如今这一身打扮,还没走到衙门口,就被人大声呵斥驱赶,他虽然会武功,可是这些衙役都是孔武有力的,一推,他就直接摔倒在地。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同窗说起的一句话,衙门朝南开,没钱莫进来。
这下怎么办呢,姨母说的是报官,可不是去王府找姨父,可是现在他连衙门的大门都接近不了,该怎么办呢,突然眼角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二舅。二舅。”
秦俊宇这段时间被自己大哥逼着天天给他打下手,今天难得有空闲出来逛逛,打算去听个曲,喝个酒心情正美着,没曾想一个叫花子,扑上来就喊二舅。
“哟嚯,这叫花子讨采还讨出新花样来了,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胡乱攀亲戚可知道后果如何”秦俊宇虽然没个正形,也有些纨绔的习气,可是他的品质却不差,从来不会仗势欺人。
“二舅。二舅,是我啊,我是聪哥儿。你快带我去报官”聪哥儿这个时候才想起什么,用那破布的衣服往脸上一擦,露出了一点原来的面目,看得秦俊宇双眼一瞪,嘴一哈,想着,这是搞什么鬼?
“报官。报什么官?”
“二舅,就是。就是我带着天天乐乐去体验生活,结果被恶霸给盯上了,他们要抓了天天乐乐卖了”这实心眼的孩子将他姨母的话,一字不落的执行,却把秦俊宇给吓了个好歹。
“你说什么?那天天乐乐现在在哪里啊。你这熊孩子,你怎么就敢带着他们单独出门呢。要是他们有什么事,看你姨父不直接捏碎了你的骨头哟”认识璃王的人谁不知道,璃王妃跟两个孩子是璃王的心尖尖,眼珠子,谁又丝毫差错,都得小心自己的贱命。
秦俊宇知道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去找璃王,直接大步走进京畿衙门,亮出身份以及来意,就带着衙役门骑上快马直奔城外的破庙,秦如霜的耳力非一般人可比,在听到马蹄声之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给本公子拿下”秦俊宇一下马,听大外甥说那两个穿的破破烂烂正跟人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身影就是那两个宝贝外甥,大手一挥就让衙役门上前拿人。
“天天,乐乐怎么样,伤着没有,给二舅舅看看”
两小只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那个本来站在那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委屈,乐乐更是直接扑倒他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二舅舅在呢,不哭了,二舅舅带你回府找你爹爹”秦俊宇恶狠狠的瞪了钟毅聪一眼,有种家里的熊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省心的感觉,却不知道他大哥怀着这种心情将近二十年了。
钟毅聪也很委屈,体验生活的主意可不是他出的,是他姨母,回京后的姨母,真的伤不起啊
天天冷冷的扫了破庙里面的人一眼,最后跟着二舅跟表哥离开,因为这一段经历,导致后来天天在面对这类人群格外的不待见,衙役门一旦发现这些人,就会被抓去做苦役。
一心人还未回到京城,有关于她们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京城,南宫璃更是快马直奔城外,刚巧到了城门下,就见到了在小舅子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在看那一身衣服,南宫璃额头直跳。
“爹爹。爹爹。”乐乐见到自己爹爹,哭得更伤心了,不是因为这次的遭遇,而是因为她娘亲,娘亲故意报官将事情闹大,也知道爹爹知道后一定会生气,所以。所以就先跑了,留下他们给爹爹出气。
所以这次的哭,有委屈,更多的是希望爹爹心疼,不怕罚他们才好啊。
“没事了,不哭了,爹爹带你们回府?”南宫璃哪怕不曾开口问一句,他也差不多将真相猜了个**不离十了,哎,这么教孩子,他真担心两个孩子会长歪了去。
更担心,以这种方式教养长大的两小只,会不会太严厉了一些,京城的世家之中,虽说家中阴私的事情不少,可是接触的有限,她倒好,直接将孩子丢狼窝里面去,两个孩子没吓出个好歹来,就算是万幸了。
“姨父”钟毅聪硬着头皮上前请安招呼。
“回府让小厮去请大夫包扎伤口”南宫璃扫了一眼聪哥儿的手脚,那里都带着不少的擦伤,血迹还粘在衣服上,难得的说了一句。
“不用请大夫了,我习武这一点伤不算什么的”钟毅聪见姨父并没有斥责自己,欣喜得眼睛一亮,姨父还是了解姨母的,知道这件事是姨母的主意,不是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