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镜中人。
陌生。默然。残酷。这是我对它的评价。我很满意,因为这才是一张让人感到除了一个喘息的生命,什么都没有的脸。
空洞的眼神,病态而苍白的脸庞,失去血色的嘴唇,显得突出的浓黑的眉毛。我盯着它,好久,直道眼前眩然一片了。
走吧。背后的兔子说道。
眼前的转动像被一只无形而强大的手生生地止住,一切都停了下来,让那张面庞重新整合,又清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好吧。我说道,拿起了一旁的残意。
二
一切如指尖缝隙般透过的水,无法挽留。但水中却溶解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们的生命,无法得痛心以致绝望。失去了一切的我已不像要回什么了。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是让别人失去更多。
自己的痛苦要用别人的更痛苦来补偿。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或者说,我已经彻底地被魔化了,从身到心,从头到脚。
我从小就是一个被别人掠夺的人,我已经不会再欠他们什么了。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会有一种理由,一种让人无法否决的理由。
是你们逼的。
我垂着手,让刀身沾染的血在刀尖处凝集滴下,对着一个失去下半身的人说。
那个时候,别人也叫我血魔,像二十年前的师傅一样。
三
雨巷一战。
花错诱奸冷凝未遂,杀之。但遇净宗一脉,企图杀人灭口以防丑事败露。不敌,为其协同之神秘人所救。而其逃逸身法酷似当年赤月殿之秘技,月影随形。江湖事态大变。
四
我终于完全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了。兔子有些嘲讽地说道,怪不得我老头子说比好多人都高尚。
看到莫无表情的我,他叹了一口气,现在满街都是找你的人,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想不想更出名一些。好久,我突然说道。
什么?望向窗外的兔子回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想不想更出名一些。我盯住他,一直看进他的瞳孔为止。
那你想怎么办?他突然变得冷静起来。
知道幽筑吧,说出的时候我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澎湃起来。
看到兔子示意我说下去的时候,我望向了窗外,杀进去——现在净宗已是倾巢出动了,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会杀过去的。
兔子显得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明了他的骇动,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他在震动中却显得犹豫不决。
但我知道,他有野心。但我还知道,他并没有后悔和我走在了一起。
于是他缓缓地说道,让我想一想。
好的,我等着你的答复——但,不要勉强自己。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带上了一丝发自心底的感情。
五
好吧。
一个清晨,一个红着眼睛的年轻人对着另一个说道。
为什么会答应我?
为了净化这个世界。他笑着,想要显得轻松地说道。
是吗?我也笑了。用血净化?
是的。该是我们领导这个世界了。看到我用一种打探的眼神望着他,兔子并没有显得不好意思,他对我陈恳的说道。
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这句话一直记到我死后。
但他还说道,我首先要找一个成名的机会。
六
江湖中任何人的威名都是用鲜血浇注成的,自己的,别人的。
这种选择是不是代价太大?但兔子却相信,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于是,他成功了。
七
太阳射进了窗台,如纱般轻拂于身上。而一个让许多人以后难以夜寐的决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作出了,正如他们友善的脸上暗藏着险恶的用心一样,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