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恨,对我来说似乎已经很熟悉。自十二岁起,我因医术名满天下,到府上求医的人不止,但统统被我拒于门外,那些人,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怀着无边的怨恨。
于我,从来不为那些因我没有施于援手而死去的人感到愧疚,我学医,并非为了救人。而我,也并非菩萨下凡,我没有义务去救任何人。
“难道依霏姑娘没听过,医者不自医的道理吗?若凤天生哑疾,既是天生,也是上天注定让若凤这辈子口不能言,更何况,若凤不觉得自身哑疾令若凤失去了什么。”十七年来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我依旧众人仰视的安若凤。
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但是,几乎是立即的,她又恢复了那从定不迫的淡雅。“王妃所言,恕依霏不能认同。所谓医者父母心,王妃空有无双的医术,却没有慈悲心肠,真真是枉为人医。”
闻言,我冷然一笑。“世间并没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有些人,治好的他的人,却治不好他的心,不如不治。”
“那么请问王妃,所谓不能医治好其心的人,包括了愿意为王妃去死的人吗?”
愿意为我去死的人?闻言,我猛然一惊。盯着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慌乱,几分迷惘。
她所指,愿意为我去死的人,是……
“依霏真不知道该说王妃你是铁石心肠,还是说你根本无心。一个男人愿为你倾国倾城,你却忍心杀了他。我开始有点明白,你所谓医治不好的心,事实上指你自己吧。”眉间透着不难发现的愤怒,黝黑的眼瞳闪烁着冰冷光芒。
“你怎么可以这般若无其事?你怎么可以在伤害了一个男人之后转身嫁给另一个男人?”这一刻,她仿佛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淡定,与先前判若两人。近乎失控的尖锐嗓音划破空气,幻化成无数根细针,准确无误的刺入我的心口----生疼生疼的。
六年来,忘不了的人,原来不只我一个。
余诗音忘不了,眼前叫依霏的女子也忘不了。
秋聿枫是个绝美的梦,是他身边所有女人最美的梦,而我,亲手将她们的梦毁灭了。
如是,我成了罪大恶极的坏女人。
我想起了余诗音说的话,如果秋聿枫没有遇上我,那么他就不会爱上我,他不爱上我,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又如何?安若凤的确对不起秋聿枫,但是,亏欠是一回事,我不会守着对一个死人的愧疚过活我的下半辈子。”我抿唇一笑,挑眉,未悔平生意。注视着她的怒火。心忖,刚才,她想必隐忍得很辛苦。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窗棂,镀了一层霜白色。红蜡摇曳着,映出依霏苍白的脸,我笑颜依旧,却觉心中空白了一块。
无数次,我亦是这样对自己说,我安若凤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人,是秋聿枫。只是,我的身份,我的使命,却让我无法怀着对他的愧疚遗忘一切。
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安若凤欠秋聿枫的,不只是一条命,还有一份情。如有来世,我愿用我的一生去偿还,唯有此生不行!
“他真的死得不值。”依霏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对我说,抑或是在对自己说。
“在这之前依霏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舍得放弃一切,甚至是他的性命。如果,你能让我信服,那我便认了。只是……”话音顿住,黯然的目光垂敛了下来,再抬首,她眼中多了一分阴郁。“你这般无情无义,就算是枫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你要杀了我,为秋聿枫报仇?”我看到她眼中的杀意一闪即逝,艳丽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种不同的情绪。
“我的确是很想,不过……”
不过……
之后的话,我听得不甚清晰,只觉得那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飘飘渺渺。眼前的影子有些摇晃,模糊不清。
软榻上的台上,袅袅的白烟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我用尽最的力气,划开一个最娇艳的笑容,我笑,从心底讥笑这个可怜的女人。
如果她够绝情,那么,何需与我废话?何需要在了解了我是否对秋聿枫怀有悔意之后才决定杀我与否?
这个女人,杀不了我,便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随之,一阵黑暗向我袭来……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凝眸处,寒烟衰草凄。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朔风卷酒旗。交错的今时或往昔琴音声声若泣晚风急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酌酒独饮再剑舞风起
空阶雨多少成追忆乱云飞青锋三尺义杜鹃醉傲骨隐青衣
不过一眼望去相思意眉间心上无力回避谁低语千里故人稀
谁挑眉未悔平生意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
黄泉远孤魂又何依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策马故里何处是往昔杯空停落梅如雪砌
枉梦痕依稀任尘世来去知几许多情自伤己
三两声零乱不成曲拾寒阶苔滑任尘积不如不如归去子规啼
参商永离何时归期
――――《青衫隐》
十里桃花霞满天,桃安深处,落花如雪,一袭青衣,平坐其中,双手抚琴,绝世的容颜淡漠儒雅,宛如天神。
许是我的到来,打断了琴韵。他抬目,含笑望向我。目光静似湖波不泛涟漪,又如和煦的春风,欲将冰雪消融。
“凤儿。”
走至他身前,我俯视他,近看,发现他竟美得那般无瑕,仿佛就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轻笑,伸手去拨开他额前的刘海,似有若无的抚着他俊美的脸庞。
“你拿了我的曲谱,竟弹出比我还美的琴声。”我看着地上的曲谱,笑颜如花。
“青衫隐?青衫隐……”他低低的喃着,眼神中夹含一丝莫名的光芒,轻扬的嘴角,勾起温暖的笑。“凤儿喜欢青衫,对吗?”
凝视他身上的青衣,飘逸儒雅。记忆似飘回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他,并非着青衣,直到很久以后,他都只着一袭无瑕的白衣,神圣如雪。
我竟没发觉,从何时起,他常常着青色的衣衫?
青衫隐……
“是不是凤儿喜欢,枫也会喜欢?”我笑着问。
他的眼中,多了一分让我看不懂的思绪,片刻后,他才柔声道,“是的,只要凤儿喜欢,枫一定会喜欢。如果凤儿不喜欢,枫也一样不会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他并未说后面的话,只是轻轻一笑。
桃花如雨般纷纷落下,漫天飞舞。偶尔有悠扬的琴声自安深处传去,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听着。
那一年,是我遇见秋聿枫后的第二年,我十一岁。
他仅比我大三岁,可是在他脸上,我却看到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他的目光总是很深沉,像是汇聚了许多了忧伤。
忆及,初见他时,是在丞相府。
本是奉召入宫,才踏出相府门槛,便见远处一袭白衣飘扬,举止温文儒雅,尽显翩然风度,引得红袖相招。我的目光骤紧,紧紧地定格在他身上。
待人影近,目视他绝世的容颜,我的心蓦地紧缩,有一丝淡淡的疼痛划过心头。
他,无疑是美的。然而,我竟不知有人可以美得让人心疼。
如沐春风的笑脸映上眼瞳时,我蓦然惊醒,眸中染上几许慌乱,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在下秋聿枫,特来求见安三小姐。”
是那含笑温和的低沉嗓音,拉回了我神思。转即之间,愠怒在眉间染开,是恼自己,亦是恼他。
恼自己竟然会因一个陌生男子的笑失了神,恼他竟可以美到让人动心。
是的,很无理的想法。
以至听到他指点来见自己时,神色之间不禁有些据傲。
……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今夜的天空,繁星璀璨。
迎风而立,任三千青丝随风舞动,雪衣飘荡。举首,眺望天际。见星海浩瀚,无边无际,更显夜的深沉。
紧握掌中的龙形玉佩,直至染上了我的温度,无瑕温润得有如他的笑容。
凝视玉佩许久,目光渐渐迷离。
暗龙山庄庄主的令牌,只要拿着它到凤桀面前,我便立下了大功!
新帝登基,这是我任命为白虎尊者以来,第一件任务,我不得不完成得漂漂亮亮。
可是……
为何在任务完成之际,我心中会有那么多犹豫和迟疑?
玉佩,是秋聿枫的。
凤桀说,暗龙山庄日益坐大,占据东辽之地,秋聿枫狼子野心,欲夺凤氏天下。
而我,身为白虎尊者,终身的使命,便是效忠当今皇帝,为其守万里江山。
这是一个极其尊贵的身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尊者,虽历代为凤氏效忠,却握着与皇帝一般大的权力,身负监督皇帝勉政之责。如若皇帝对江山、对子民有任何怠慢,四方尊者便有权力废帝,另立新皇。
如此身份,是不容得任何人觊觎凤氏江山,不容得任何人威胁到凤桀的皇位以及性命。于是,我注定与秋聿枫对立。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掌心渐收紧,将玉佩死死的攥在手中,无力感涌上心头。
夜愈深,风冷,划过面颊,微疼。
静谧之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至身后而止。我未回首去看来人,便听到一道淡漠轻雅的嗓音。
“更深露重,为何还不歇着?”
转首,月华映照之下,素面如雪,清灵出尘脱俗得有如天山之颠的雪莲。
我低头不语,眉头深锁。
忆寒精通占卜之术,更知晓天命。于她眼中,世间一切宛如明镜,通通透透。
“秋夜凉,纵然你医术了得,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说罢,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
“不必了。”正欲拒她的好意,才抬起手,便被她按了回去。
“披上吧,御寒。即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医者,有时候,也未必能医好自己的病。”她淡淡道。
细细的琢磨她语中之意,目光渐淡。聪明如忆寒,总是了然一切。
“医者,怎会轻易病?”我缓缓的比弄着手语。
忆寒抬目凝视着我,我有些慌忙的避开她的眼神。她的目光,能看穿我的心思,能看穿一切。骄傲如我,是不悦自己的想法如此赤裸裸的坦在任何人面前。
“是么?”收回了视线,她转向满天繁星的天际,平静无波的脸庞依旧看不出一丝思绪。“若凤,你能么?”
轻不可闻的声音幽幽飘来,落入我的耳中,却激起心中波澜千层。
我能么?
“为何不能?”终,是有些负气的。为何不能!衡量轻重,到底是使命于我更重要些。
“看到天上的星辰了么?像不像我们的棋盘?世人总以为,自己是执棋的人,但却不知,执棋者为他人,自己,不过是万千颗棋子中的一颗。”转眸回首,她的眼中似多了一分异样,“我记得你的棋艺胜于凤桀。”
“我棋于我手,胜负由我。”
她轻瞥一眼我紧攥在掌中的玉佩,“决定了?”复道,“轻寒姐姐虽目不能视,但她,却能看得比任何人清楚。或许,看得太清,并不是件好事。如果你坚信一件事,那么就不要动摇。”
“坚信了,就不要动摇?”我微楞,疑惑茫然望着她,不解其语。
她未解我满腹疑问,缓缓笑开,“你是秋聿枫的劫,秋聿枫,亦是你的劫。”话罢,轻拍了拍我的肩,便旋身而去。
我独立风中,目视她的身影隐入黑夜之中,仍细思着她的话。
――我是秋聿枫的劫,秋聿枫,亦是我的劫?
一阵寒意侵袭来,冰冷了每一寸沉睡的肌肤,惊醒了我。
悠悠张开眼睛,手心传来微微的疼痛,竟是一场恶梦所至,紧握拳头,尖利的指甲掐入了肉里。摊开手掌,呈现眼前,便是一道道月牙形浅色的红印。
扫视一眼身处的房间,熟悉得让我一眼便认出是在清音馆。
起身,下榻。信步行至窗边,天空乌云低垂,暴雨倾盆,风夹着雨拍打着窗户,一股冷风卷袭而来,环臂,欲借此抵去一丝寒冷。然而,冷意似从心底涌至,游走遍全身。
你是秋聿枫的劫,秋聿枫亦是你的劫……
秋聿枫亦是我的劫?
究竟这话的后面,忆寒保留了什么呢?
苦思无果,想来,我终是不若轻寒与凤桀那般,总能轻易的参透忆寒语中之妙。
摇摇头不愿再去想,或者,很快我会便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掩去窗,将风雨拒于窗外,转身回首时,门被打开。
羽丞步进内阁,见我已然醒来,婉然一笑道,“终于是醒了,我还在寻思着,到底是什么迷药能将你迷倒,并且足足昏迷了十二个时辰,原来是胭脂花。”
闻她言,我面上肃然,“有没有去查过依霏的底细?”
“她是暗龙山庄庄主秋色的侍女,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羽丞面上讶然,不解地看着我。
睨视她一眼,纵然心底对羽丞有疑惑,也不愿多做猜测。“秋色?就是秋聿枫的母亲吧。依霏定是想将我带回暗龙山庄,由秋色处置,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事隔六年,她才想起报这个仇。”
六年时间,可以去做很多事情了。
“若凤,你在怀疑什么?”羽丞沏了杯茶,递到我面前。“你在想,暗龙山庄这些年来所谓的内哄,只是表面,做给朝廷看的?”
“秋聿枫一死,庄主继承人之位便置了空,为了争夺庄主之位,起内哄自是难免。”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我之语,令羽丞拧眉,她面上细微的表情,一丝不漏的落入我眼中。
“依你之见,如今暗龙山庄形势已定,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听青龙堂传来的消息,绝笑山庄似乎也……”接到我的眼神,她的话顿时止住。
绝笑山庄?席随风?
连绝笑山庄也牵涉在内了,看来,事情远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般简单。
这场游戏的幕后主导者,会是谁?
“我听画瑶说,你今天去了城隍庙。”羽丞说。
我注视着她,秀丽的面容恬静淡雅,语气漫不经心。眼眸流转,便将视线定格在她手中的茶壶,见其动作优雅轻缓,片刻间,倒了满杯的清茶。
冻顶乌龙,茶气清香芬芳,其味浓郁。
“是。”稍稍停住,又继续打手语,“有些奇怪。”
她扬眉,“哦?有什么奇怪的?”
“我遇到了端王妃。”
“近来端亲王身体抱恙,久不见好,王妃到城隍庙为王爷祈福,有何奇怪?”
我低头,指尖轻抚着茶杯的杯沿。耳边传来平静的疑问,但笑不语。
聪明如是的羽丞,何以会在此时迷糊了?
浅笑,摇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出门多时,也该回去了吧。
羽丞深深望我一眼,最终无语,只道,“我去准备轿子。”话落,便起身,朝门外走去,行至玄关时,她忽而止了步,回首对我道,“还记得上次中毒的那名男子吗?”
微楞,不及我回答,她已翩然而去,转身消失在门口。
离开清音馆时,雨已停歇。
画瑶在门外相候,见我出来,疾步迎了上来。
“三小姐。”
“依霏人呢?”我问
“白雪将她带回了白虎堂,等候小姐处置。”画瑶略思,神色凝重道,“小姐也太大意了,如果不是白雪一直暗中保护,只怕你……”
我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将依霏放了。”
“放了她?”画瑶低呼,以为自己听错一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三小姐中了胭脂水色的毒,不打算向依霏索取解药吗?为何要放了她?”
知这丫头心挂着我,莞尔一笑。只是,区区的胭脂水色,想要我的命,难。“你忘了你家小姐我是谁吗?”
自幼学医,初始便是以身试百毒,早已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躯,故此,如胭脂水色这般剧毒,除了令我昏迷十二个时辰,于我,是起不了什么伤害的。
抬步,入了轿,诡异的笑笑。放依霏,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
一路上听画瑶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不免有些犯困。深深叹一口气,正在感叹为何其他姐妹的侍女可以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唯独我却挑了个麻雀侍女?
这时,画瑶忽地止了声,终于是清静了。只是不到片刻,便又闻她的声音传来,不过,这回她并非与我说话。
但闻她隐含喜悦的声音响起:“咦?应管事。”
“画瑶姑娘。”帘外传来温雅的男性嗓音,自然是应夙修了。轻略的打了声招呼,复闻他问道,“轿中可是王妃?”
不及画瑶回答,我已兀自掀开帘幔,步出轿子。
见到我,应夙修走上前,拱手一揖礼,恭敬有加道,“王妃。”
“竟在此处遇见应管事,不知应管事这会儿是要回府,还是要外出?”
“夙修正要外出。”幕色之中,瞧不甚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到到温润如水的声音,有若冬日阳光,暖人心田。
“府中一切可好?”打完手语,我从侍从手中取过一只灯笼,递到他面前,“雨天路滑,又入了夜,应管事何以出门也不打个灯笼?”
我的举动换来他片刻的迟疑,但他仍是接过了灯笼,道声谢,“府中一切安好。”
闻言,挑眉。“应管事衣上沾了东西。”指着他的青衣,浅笑。
他低头望着我指向之处,见衣上所沾之物,楞了楞,后随手拂去,我含笑看着他拂衣的动作,优雅随意,似乎永远那般漫不经心,波澜不惊。
“王妃外出一整天,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轻而缓慢的说着,依旧不改他一贯淡漠的态度。
我点点头,“若凤也不防碍应管事了,请。”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夜幕中,画瑶踱步到我身旁,低声疑惑道,“三小姐,为什么应管事会说府中一切安好呢?明明……”
“因为他和我一样,一整天不在府中。”他明明是刚从外回来,只是遇见我才刻意假装欲外出。
他衣上的碧叶殇,已经出卖了他。而落叶殇,全京城只有一个地方有
阴沉的天,因密集的乌云渐散,竟难得有几颗寒星闪烁明亮的光芒。
疾风舞动衣袂,在沉寂的夜里,发出猎猎的响声。青丝飞扬,拂过冰冷的脸庞,缠绕成结。
“小姐……”良久,瑶儿迟疑的声音扬起,打破了宁静。“应夙修,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直直的望着应夙修离去的方向,闻画瑶的话,微垂下眼眸,思量着应夙修,会是我的敌人吗?
事情远比我想像中的复杂,牵涉入内的人,越来越多。有关练君毅,甚至俊王府背后隐藏的秘密,似乎不只只是暗龙山庄,还有更多我意想不到的,比如应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