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着张鬼脸面具,竟如众星拱月般被众多僵尸人簇拥着,僵尸人犹如仆从,对他唯命是从。
很明显,此人便是此次僵尸人事件背后的黑手。
他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座城市有半数以上的人吃过我的药,也是,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呢?这些所谓的幸存者中有谁敢拍着胸脯说没吃过我的药?之所以没有立刻发生异变,只不过是因为个人身体素质不同,药效有早有缓罢了。所以我说你们做出了很明智的判断。”
话说到这里,他让安平郡二十万平民半数以上突然自发异变为僵尸人的手法已经很清晰了。
人只要生病,就会去看大夫,看大夫,就得吃大夫开的药。他只要在自家的药里掺进能让人自发异变的药就行了。偏巧他是安平郡最出名的大夫,且经常义诊,再加上在安平郡行医数十载,这样一来安平郡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苦百姓,半数以上都吃过他的药。但只有一个人绝对例外,他在他生病的时候坚持不给他吃药,而是焚香祭祖,所谓虎毒不食子便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李籍和赵小玉舍弃其他人只保护他的原因,他可能是安平郡唯一一个确定不会异变成僵尸人的人。
“爸爸,是你吗?”少年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明明已经死去的父亲站在了他面前,却又揭开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真相。
那人听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僵硬的脸,一对尖利的獠牙格外醒目,与其他僵尸人不同的是他的双眼充满着狂热。此人正是安平郡二十万民众为他服丧七日的第一名医蒋宁。
蒋宁看着少年,说道:“儿子,爸爸变丑了,你别怕。只有这样我才能号令这些僵尸人为我所用。用不了多久,爸爸就能带着这支僵尸人军团横扫天下,让你做天下的王。”
周围的幸存者各个面面相觑,神色中充满了绝望,他们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籍,李籍心有不忍,说道:“你们好好回想下,确定没有吃过他家药的到我身后来。”
幸存者们犹豫了会儿,第一个人迈出了步伐,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朝李籍走去,到最后所有人都行动了。
“站住,你们最好想清楚了。”李籍神色冷峻,转动龙骨枪,震慑着他们。
幸存者们停下步伐,沉默一会后,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举手说道:“我敢肯定没吃过蒋大夫家的药。”
接二连三有人做出了同样的保证,最后,不出意料的,所有人说了几乎相同的话。
李籍不为所动,龙骨枪转动,散发出阵阵寒意。
眼见无法骗过李籍,幸存者们开始互相拆台。
有人说道:“你凭什么保证没吃过,今年正月,我亲眼看到你从蒋大夫医馆出来,手里拎着药。我刚搬到安平郡没多久,还没吃过蒋大夫家的药。”
“哼,骗人,今年年中蒋大夫开义诊,我亲眼看到你去取了药。我身强体壮,没生过什么大病,小毛病都是扛扛就过去了,我才没吃过蒋大夫家的药。”
凡此种种,大多都是拆穿他人的说辞,然后保证自己没吃过蒋大夫家的药。他们明白如果所有人都说没吃过蒋大夫家的药,是没办法令人信服的,必须有一半以上吃过才能令人信服。
看着此情此景,李籍不由得叹息,谁都想活下去啊。
蒋宁冷冷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手,他想看看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她没吃过。”少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看着李籍,热切地希望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我和萧蓉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她说爸爸不给我吃药,她也不吃,为这还没少挨她爸爸妈妈的打骂。”
看着少年真挚的眼神,赵小玉心里一软,她知道不应该轻信少年的话,但那又怎样?少年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如果少女真的吃过蒋大夫家的药,那么她随时有可能异变成僵尸人,即使如此,他依然选择维护少女,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她又何必横加阻拦,让他的真心白费呢?
剑尖一点点离开少女的咽喉处,赵小玉收回龙骨剑,转过头去不看他们。
直到此时,少女才松了口气,在生死间徘徊逼出她一身冷汗,竟阴差阳错退了烧,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她双手用力,紧紧环住少年,她决心这辈子都不会松开手了。
少年摸了摸少女冰凉的手,朝赵小玉投去感激的目光。
幸存者们依然在争吵不休,渐渐地争吵演变成了互殴,终于幸存者中出现了第一个发生异变变成僵尸人的。
余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也都异变成僵尸人。到头来,这十几名幸存者没有一人不曾吃过蒋大夫家的药。
只见蒋宁嘴唇微动,刚刚异变的僵尸人仿佛收到了指令一般,依次有序地站到了蒋宁身后。
赵小玉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蒋宁,冷笑道:“说什么让你儿子做天下的王,结果只不过是让你儿子为你自己的野心买单,你不配做他父亲。”
李籍微不可察地向少年身后挪了半步,质问道:“你想怎样。”
蒋宁好整以暇,说道:“看戏咯,戏还没演完,总不能就这么散场吧。”
话音刚落,少女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升哥哥,我好热。”
少年强自镇定,说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从少年眼中留下,仿佛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少年的手抓得更紧了,生怕少女掉下来一般。
李籍第一时间出手,一掌插入少年和少女脖颈之间,稍稍发力,将少女从少年身上震下来。赵小玉可以感性地放任少年和少女不管,但理性告诉他不能置少年的性命于不顾。所以,李籍才朝少年身后挪了半步,这样一来一旦发生意外方便出手救他。
少女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少年想到她身边抱紧她,哪怕会死。但这次赵小玉拉住了他。
少女不断撕扯摩擦着自己的肌肤,露出了胳膊上的伤口,那是两颗獠牙咬出来的血洞,显然是被僵尸人咬的。赵小玉狐疑地看着少年。少年哽咽地说道:“我知道,是我帮她包扎的。对不起,我不该隐瞒,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只是……想……想一直陪着她。”
少年已经泣不成声,赵小玉将他搂入怀中,任他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
“多么温柔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