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先别担心,娘娘也会顾及到肚里孩子,不会乱来的。”一路上,听了他与自己说的一切前因后果,邵寒深感同情与无奈,哎,皇上这条情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难,想不到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纠缠,真是上天折磨有情人。
接下来,他们几乎把整个京城都找遍了,还去了宇轩的客栈,商铺与赌场,都找不到慕容洁,也找不到宇轩。最后,他们想到一个地方,于是快速驱使着骏马,朝城西奔去。
一路上,宇轩紧紧搂住身前的慕容洁,他们没说一句话,一直到一座富丽豪华的别苑前,才停了下来。看到大门扁上金漆大字“宇府”,慕容洁这才发现,自己跟他来到他家了。
“宇轩,以后我就在你家住下,好吗?”她心里突然涌上这个想法,便脱口而出。
“吓?”宇轩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点头:“好!只要你喜欢,住多久都行!”
说完,带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奢侈、俗气,苑内无论是景色还是格局布置,都异常雅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商人的府邸。慕容洁立刻喜欢上这里,不知道是否真的忘记冷钧了呢,还是女人都喜欢化悲愤为食量,午膳的时候,慕容洁喝了三大碗汤,两碗饭,还有很多很多菜。吃完后,就在宇轩为她安排的客房里午睡。床虽然陌生,但她一踏上去就睡着了。
宇轩看着恬静安稳的娇容,陷入沉思。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私自出宫,还有,刚碰到自己的时候她为何哭得那么伤心?为何提出在自己府中住下?皇上呢?为何任由她一个人出来?
难道慕容强今天所说的都是事实,难道慕容洁忆起一切?他好想问清楚,但见她没主动开口,便不敢提出。突然,床上的人嘤咛了几句,含糊不清,翻了一个身,又继续沉睡过去。宇轩回过神来,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再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出房外。
“嗯——”慕容洁满足地舒展一下双臂,睁开双眼,看到陌生的床帘与被褥,环视着周围的陌生景物,这才想起原来她真的在宇轩府中住下了。她正准备起身下床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仔细一听,俏脸骤变,是他!她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跑到门后,下了门闩,然后背靠在门上,屏息凝神。
门外,冷钧愤怒地看着宇轩:“快把她叫出来!”
“宇某不知皇上口中的她是谁,不知道皇上想找何人。”想到慕容强跟自己说的话,宇轩心里暗暗鄙夷着他。
“哼,你是什么东西啊,竟然把朕的皇后拐来这里,朕回宫后一定抄你的家,诛你九族。”见到他竟然无视自己的命令,冷钧怒发冲冠。
“宇某不是东西,是堂堂正正的一个人!请皇上尊重一点!”宇轩也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皇上,请先别动怒。”邵寒安抚着他,然后转头看向满脸不在乎的宇轩。宇轩这个人,表面上看是无害,实则很阴沉,上次那股捣乱分子就是他搞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何停止了,但绝对不能贸然得罪他,毕竟他在黑白两道的势力均不能忽视。于是心平气和地说:“宇老板,请告诉本官,娘娘在哪里?请不要否认了,我们已经看到娘娘的白马在你府中。”
“她……不想见你们!”宇轩见无法隐瞒,便也大方承认。
“你凭什么这样说,洁儿是朕的皇后,怎么可能不想见朕。”冷钧继续怒吼着,“你快告诉朕,她在哪里?”
“宇某说的是事实,她不但不想见您,还说不想回宫了,要在这里住下。至于什么原因,宇某认为皇上更加清楚!”
“荒谬!乱扯!朕要见她!”冷钧狂叫着。
“好吧,宇某就让她与皇上亲自说,到时皇上自然知道宇某是否荒谬与胡扯。”说完带他来到客房门口。
冷钧不停地敲打着房门:“洁儿,开门,让朕进来。”
里面没回话。冷钧更急了:“洁儿,朕找你一整天了,朕好担心你,请跟朕回去,好吗?还有,李太医今天又开了两帖补药过来,洁儿乖,跟朕回去喝药,这样对胎儿才好的。”说完又不断大力敲打着门。
刚躺下床的慕容洁不耐烦地听着那一阵阵拍门声,听着那可恶的嗓音,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走到门前,冷漠地说:“皇上请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宫了。我要在这里住下。”
“不要!你是朕的皇后,住在这里成何体统?乖,快跟朕回去。”
“谁说我是你皇后?有证明吗?有本事就拿出结婚证。本小姐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是慕容洁,不是什么鬼什子皇后!”听到他依然霸道的语气,慕容洁心里就涌上一股无名火。
“呃。”冷钧不知道什么是结婚证,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洁儿肚里的孩子就是证明,乖,不要再赌气,朕知道错了,回宫后你想怎么惩罚朕都行。”
“孩子?没了!我刚才已经喝了堕胎药,他已经化成一滩血了。所以,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以后,我们便是陌生人,互不相干!”说到最后,慕容洁低吟起来。
“什么?”冷钧一阵晕眩,撕心肺裂地喊着:“洁儿,你一定是骗朕的,快说你刚才是因为赌气才那样说的,你那么善良,怎么会残忍地落了他?”
“残忍?说到残忍,怎么够皇上呢。反正他不该来这个世界,干脆早点让他消失。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各不相欠。您走吧,皇上!”
“不……”冷钧无法相信她真的这么忍心,无法相信他与她之间唯一的关联都没有了,他在疯狂吼叫着,手脚并用地拍踢着房门。
“皇上,请放手吧!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现在总算解清了。回去吧,宫里还有无数佳丽等着你呢。”她苦笑着。
拍门声越来越小,冷钧双眼呆滞,耳边不断回响着她残忍的那句话:“反正他不该来这个世界,干脆早点让他消失。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邵寒心疼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想不到悲剧还是发生了,想不到慕容洁那样固执。宇轩也满脸难以置信,原来她有了身孕,原来她刚才问自己要白开水是为了服用去胎药,天啊,他竟然成了害死一条小生命的帮凶。
冷钧突然转身离开那里,麻木地走回大厅,然后踏出大厅,再走出大门,跨上马背,闪电般地朝前驰骋起来。邵寒大惊,跟宇轩说了声:“请照顾好娘娘!”也迅速跃上马,往前面追去。
或许明白主人的心情吧,黑色骏驹一路疯狂奔驰着,偶尔还会仰头对着天空,大声嘶叫,凄厉的喊声让人听到心酸。骏马穿过宫门,继续朝皇宫赛马场驱去,然后在那宽广的草地上来回绕跑,不知跑了多少圈,直到筋疲力竭,才慢慢停了下来。
冷钧一跃跳下,整个身躯直躺在草地上,任由那尖锐细小的草毛穿过他的外衫,刺入他的肌肤。邵寒也跳下马,在他身边坐下,继续担忧地看着他。离开宇府后,他一直跟在冷钧身后,不懂武功的他第一次驾马跑得这么快,半途还差点跌下地,回到这里,他依然跟着冷钧一起绕圈,陪他一起发泄。今天,他总算尝到了“好朋友”这个定义。
“寒,人错过一次就真的无法原谅吗?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冷钧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俊颜布满痛苦的神情。
“……”邵寒哀伤地注视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她为何那样狠心?恨朕就好了,她想怎样惩罚朕都可以,可孩子是无辜的,是她的心头血,为何她毫无犹豫地落掉他。”冷钧突然呜咽起来,“仇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以前,她是多么的善良,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在随心苑的时候,池里的小鱼病了,她伤心得整天没吃饭,为何如今却变得这么残忍?亲自落掉亲骨肉,她忍心吗?不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