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青藤杖飞转呼啸着就向木人风封锁过来,俨然把木人风整个人都罩在了杖圈之下。
巫山老妪才略略轻吁了一口气,谁知那木人风已然从杖圈中抽身而出,接过卜醜一柄弯刀,飞转着击向青藤杖。只听咣当一声,二物相撞,力道均顿时化解,同时掉落在了地下。
木人风左脚一点,青藤杖呼地挺立了起来,右脚一击,便径直向着巫山老妪的中腹袭来。
眼看着青藤杖近身,巫山老妪略一抽身,杖头擦过身侧,杖尾便牢牢握在了手中。正当巫山老妪拖过杖尾横到胸口之际,木人风突然运气发力,左右虚掩了一番后,枯心拳直直地向当胸击来。
巫山老妪已然被这势头封锁住,后背是关隘石墙,退无可退,眼前是木人风凌厉直击的枯心拳,不容闪失,而身侧却是激战正酣的卜醜,贸然侧身躲避十有八九变成卜醜案板上的肥肉。哪里还容得这些思量,巫山老妪硬着头皮,横过青藤杖挡在胸前,运起内力,凭借几十年的硬功欲正面挡住木人风的枯心拳。
“嚯”一声,木人风提气出拳已袭到了跟前,二人四目相对,丝丝细汗不断从巫山老妪额头浸出。
眨眼之间,木人风的枯心拳便击上了巫山老妪的青藤杖,只听嘎吱嘎吱连续不断的震响,那青藤杖逐渐弯曲成一弧形,巫山老妪使尽全身内力,双手握杖向外挺出。谁知那木人风锲而不舍,亦拼尽了全力欲毕其功于一役,哪里肯松拳半分。虽说青藤杖坚韧无比,不致折断,究竟这二人拼尽全身内力,力道着实太大,杖身几乎从中间曲成了半圆。
就在木人风同巫山老妪凭一柄青藤杖相纠缠时,同公孙治和众哑仆周旋的卜醜已然占得上风,左掌趁右手弯刀掠开公孙治和众哑仆兵刃锋口的间隙,连续出击,霎时间,公孙治诸人均中招受伤倒地。
卜醜转身一看,帮主同巫山老妪拼尽内力,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顾不上继续同公孙治诸人纠缠,当下运功,双掌贴于木人风的肩头。木人风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入自己的体内顺着手臂激出,内力至少增加三四成,这下,巫山老妪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
只见挺出青藤杖的双臂逐渐弯曲,木人风一发力,巫山老妪双臂被骤然顶退,枯心拳不偏不倚击在了胸口正中,巫山老妪被这强劲的力道顿时震飞出去,实实地撞在石墙上,一大口鲜血噗呲一声喷了出来。
巫山老妪伏在地上,已然没有气力继续还击,呼着急促的重喘,看着整个世界都七颠八倒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次伤得怕是不轻。
木人风枯心拳虽威力无比,也实实击在了巫山老妪当胸,好在有青藤杖横档,枯心拳的威力已被削去了八九成。虽说如此,究竟一二成的枯心拳威力等闲高手也难以抵挡,因而绝不容小觑。
待公孙治起身,发现巫山老妪已重伤在地,一阵焦急心惊,一来不好负阿乔嘱托,二来更重要的是这老妇可关系着自己弟弟的生死,可不能如此轻易就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前辈撤!”说罢,公孙治抢过身去,架起巫山老妪。
众哑仆见状,“啪啪啪”炸了十余枚火雷,闪光带着浓郁的硝烟四下弥散,巫山老妪趁机使尽最后一丝气力,一阵飞雨针穿过烟雾周遭四射。
待木人风打落飞雨针,拨开硝烟一看,巫山老妪诸人早已不见人影。
此时苟大生的毒痒已缓解了一二分,木人风扶他起身,自百会、灵台至阳关诸穴,封住了大半督脉,毒痒顿时无法扩散,苟大生也从地上打滚蹭痒跃起身来。
“奶奶的!这贼妇毒针可真够厉害的,差点没痒死我!”
卜醜斜眼瞥了瞥苟大生,心道:“就你这等粗鄙狼狈的样子,还算是个藩主!真不知哪一点讨得木人风的欢喜,竟这么器重你。”一声不屑的哂笑,便随着帮助木人风循着山道朝巫山庄匆匆赶去。
此时,公孙治架着巫山老妪已逃回了庄中,众哑仆紧紧断后跟随。
“退入石室躲避……”巫山老妪强撑着道。
谁知,公孙治架着巫山老妪退到石室跟前,那老妪却一把推开了公孙治,道:“石室太小,怕容不下少侠,少侠庄中自便吧!”
公孙治张口惊愕,不曾想到巫山老妪竟如此以怨报德,自己救下了她,她却欲将自己送到渔帮一众的虎口之中。
“姑母!这少侠受我姐妹之托赴集仙岭助阵,舍命护着姑母撤退,现在姑母竟要将他退入那一帮恶贼的火坑,这算得什么侠义所为!还对得起良心么!”
“嗬,你这是在教训我!长幼尊卑不懂么!亏我白养你十几年!”
“公子快些进来!恶贼怕是要到了!”
“你敢!”巫山老妪见阿乔欲将公孙治带进石室,怒火顿生,咬着牙斥道。
“你……”阿乔见巫山老妪如此决绝,心一横,径自拉着公孙治转身离去。
“阿姐……”
“哪儿去!回来!”
冷如霜听见母亲的怒斥,恹恹地低下了头,转身不再言语。
巫山老妪运气调息,半炷香时辰后,功力逐渐恢复,心知自己已经抵御住那一二成的枯心拳,也庆幸有青藤杖抵挡,不然自己恐怕早已黄泉路上风萧萧了。
“母亲,你怎地……”
“唔?”
巫山老妪几分惊诧,接过石室中盥洗的水盆,乍一看,水中的倒影竟连自己都不敢认了:头发变成了雪白,额头、双颊乃至下巴竟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就在这片刻间苍老了三二十岁一般。
突然,石室外断断续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人声,看来,渔帮一众究竟打上巫山庄来了。
“母亲,阿姐……还在外面……”
“生死由她!”
“可是……多一二人石室也容得下。”
“一个女儿家,竟想让外男子同处一室,自小我是怎么教的你!”
冷如霜顿时脸红了起来,不再言语,只是心中默默担心阿乔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