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人风却并未在意苟大生的心思,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西星教,让那厄老毒跪在自己的脚下才好,一咬牙,发狠道:“回!”
卫左风同公孙治诸人总算逃了出去,因想着搭救被困的林江月,临道口几人分别。卫左风转向中原,而阿乔带着受伤的公孙治却迷茫踌躇着不知向何而去。
阿乔与公孙治踉跄相扶而走。周遭狂风忽起,吹卷着草木,接连的霹雳在耳边炸响。滚滚乌云霎时间就笼罩得整个天地漆黑一片。
“不好,马上就下雨了!”
阿乔架着公孙治催步寻着能避雨的下处。可是前不接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地哪来什么避雨之处。
如掉线珍珠一般下落的大雨点立时浇透了阿乔二人,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公孙治虽被架着却不住滑倒,一袭长衫浸透了黄澄澄的泥浆。
阿乔不顾公孙治的推辞,执意背起他就在这雨地泥泞之中艰难前行。不知摔了几跤,跌了几滚,阿乔依然背着公孙治不肯放下。
大雨打在身上,双鬓的雨水如同瀑布一般泻下。阿乔脚上的绣花鞋早已名副其实成了双泥鞋,掐丝洒皱的石榴裙已经分不出颜色。
公孙治伏在阿乔肩头,气息越来越弱。而阿乔却粗喘得几乎接不上气了,远路无轻担,甚是不虚,虽然阿乔自幼习武,有着几分身手,但漫漫长路背着一个大活人也早已吃不上劲,但她却挺着,双唇冻得乌青发紫,不知不觉中下唇竟被自己咬破,一行鲜血沿着左颌流了下来,她却擦也不擦,只顾着一步步艰难挪步。
直走到天擦黑,大雨将停,细雨珠混着蒙满周遭的白雾,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人家。
“对,有人家!”阿乔心中惊喜,托着坠铅的步子奋力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塌了半边的长亭,年久失修,几乎湮没在荒草之中。
“好歹还能避些风雨。”阿乔自我安慰着。
找了片尚且干燥的地方,阿乔放下早已昏迷不醒的公孙治,自己也精疲力尽,四肢酸痛不已,再也使不上半分气力,一松劲,便也恍恍惚惚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更下几漏,耳侧虫鸣四起,远处的猿啸隐隐传来。一阵风袭过,枝叶草尖之上残留的雨珠淋淋漓漓浇了阿乔一身。一个寒噤,阿乔从梦中惊醒,立时趁着雨过天晴微弱的月光凑过去看了看公孙治,探了探鼻息。
“尚好,还没有性命之忧。”阿乔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耳畔虫鸣顷刻间销声,周遭静得诡异。阿乔心中咯噔一下,满身的倦意立时退去了一半,一阵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余光一斜,“啊,狼!”阿乔一惊。一头百余斤重的恶狼正在不足两丈之处直直地看着自己。
阿乔警惕地四下张望,独狼尚可周旋,如若遇到了一群狼便是两个阿乔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沉吟之际,那狼悄声绕着阿乔左右打探,许是掂量阿乔的实力。
歘一声,阿乔抽出一柄从渔帮手中夺来的弯刀,刀面如镜透亮,映着月光一闪,反射月光迅疾闪过那匹恶狼的眼睛,寒意中带着杀机。
恶狼似乎像被震慑住,眨眼间悄无声息隐入夜色之中。
阿乔紧攥刀柄不放,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心想着这恶狼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一刻、两刻、三刻……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已近五更天。阿乔难搪疲乏,已然昏昏沉沉恍惚将睡。
谁知,就在阿乔一闭眼的当口,右侧草丛窸窸窣窣一阵惊动,那恶狼血盆大口亮着剃刀般锋利的獠牙,朝着阿乔的咽喉便锁咬过来。
阿乔一惊,立时浸出一身冷汗,幸好手中的弯刀没有放下,随即向那恶狼递了过来。
“你这畜生可真耐得住性子!”阿乔喝道。
说着,手中的弯刀已经递到了那恶狼嘴中。
只听“咔”一声,阿乔眼睁睁看着弯刀被那恶狼咬成了两截。
“好生厉害的牙口!”阿乔一阵心惊,徒握着弯刀刀柄在手。
那恶狼咬断弯刀后,更是凶猛,高高翘起尾巴,发绿的双眼紧盯着阿乔,口中嗷嗷带着粗重的低喘,前爪一拨,飞一般猛扑过来。
阿乔此时除了手中的刀柄已无兵刃,这可如何是好?未容思索,奋力摔出刀柄击向那恶狼的眼睛。
那狼着实不是善类,小小刀柄怎能奈何得它,狼首略侧,那刀柄便顺到了嘴中,咔嚓一咬,顿时粉碎。
就在恶狼咬碎刀柄的刹那,阿乔蹬脚一跃,落在那狼后头,拽过狼尾欲飞甩出去。
然而,这狼百余斤的重量,一身横肉壮硕无比,阿乔反而遭狼尾一甩,重重地跌落在乱草丛中。
阿乔强支着起身,胸口攒心价疼。
一看,不妙!那恶狼正冲着昏迷的公孙治奔去。
情急之下,阿乔咬破手臂引诱恶狼,汩汩直流的鲜血霎时间就将脚下的泥水染得鲜红。
这恶狼到底不免畜生野性,鼻息灵敏,稍有些血腥味便当不住诱惑。
立时,恶狼转身,张嘴低啸,舌头血红,涎水滴流,两寸多长的獠牙向着阿乔撕咬过来。
“好一个畜生!”
正面周旋恐怕难是对手,阿乔抢过身去左右腾跃,避开恶狼直击,盘算着侧面强攻那畜生的两肋。
此时,天将欲晓,晨光熹微,一抹淡淡的红霞从东方映现,几声清脆的鸟鸣透过山谷传来。
然而这破长亭前,阿乔同那恶狼却依然相持着。四目相对,分毫之间就是你死我活,哪容得一丝大意。
眨眼间,那恶狼咬住了阿乔的裤脚,怎想这畜生恁大气力,侧向一拽,阿乔直直地向前倾了过去。
那恶狼趁机一顶,本就倾了身子的阿乔就像风吹纸片一般被顶了几番。
趁阿乔倒地的当口,那恶狼抓住时机,张口亮着锋利的獠牙径直锁向阿乔的咽喉。
“不好!”
眼睁睁看那恶狼獠牙袭来无法格挡,阿乔咯噔一惊,心直道今日恐怕须命丧狼腹了,两行清泪顿时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