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魔的样子给克里娅留下了太多的阴影,尽管在最后她直面面对狰狞的男人,但曾经对内心的创伤是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过去的,他只会藏在更深的地方,在某一刻发作,可现在克里娅似乎已经彻底驱散了那恐惧,面对和自己父亲如此相像的西雅图,她居然觉得分外平静...只是想杀了对方的念头从未停止过。
怪不得丹尼尔,至今为止历史上最有名声也是最令人托起的教皇会如此痛恨黑暗教廷,在他年少时应该也曾留下阴影吧,就像现在的自己那样,想要铲除对方的念头从未停止过...现在这个念头落下了教皇唯一的子女,克里娅身上了,她不知道未来她会不会走上和丹尼尔一样的路,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而且不管之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她对堕落二字是那么的痛恨。
于是她也默念起晦涩,但却最为神圣的话语,那是一个个深入灵魂的阵法,‘神力’从天而降,灌输在这个女孩,不,准确来讲是灌输在克里娅和楚霖飞两人身上,无边强大的气势从二人体内释放出来,在这一刻,二人像是融为了一体那样,他们的眼睛皆被银白代替,背后张开着虚幻的银色光影,不同的是楚霖飞眼中释放的光芒远比克里娅要浓郁的多。
毕竟他可是拥有‘独一无二眼睛’的人。
从天而降的光芒将楚霖飞包裹,像是大雪覆盖了那样,却那么的温暖,银色附着在男人的每一个角落,钻入他的细胞,给他提供强大的力量,墨黑和银白两种皆十分惹眼的颜色此时融合在一起,像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那样,他将发光的长刀举起,在光芒中像着手持圣杯身上却爆发着浓郁死气、黑气的西雅图走去。
生死之间的战斗,往往只在一瞬间。
教徒之前崇敬的人现在最为恐惧的人,西雅图也动了,他握着代表神圣的圣器,指甲从枯老的手中钻出,无比的细长,又像打磨过的铁器,凌厉无比,他绽放着张扬肆意的笑容,笑容似乎和恶鬼的声音贴合,嘶哑又低沉,在整个广场回荡一遍又一遍,那的确是恶鬼的低语,每个教徒都感受到了那老人笑语中癫狂的意味...他们在此时终于清醒起来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没有那个资格,也不敢说,更不敢逃亡离开这里。
原本的万里晴空也被厚重的阴霾代替,暴雨随时可至眼前,劈里啪啦的闪电从云层中撕裂而出,两道完全不同的光柱落下,降临在祭坛上,一道透露着无比纯洁的气息,羽翼华丽的天使似乎站在了虚空之上,站在了那个之前被他们咒骂的,认为是‘魔女’的克里娅身上,而另一道巨大的影子,同样张开了漫天的羽翼,却尽数由黑暗和幽紫点缀而成,幽冷的意味给教徒们的感觉仿佛不可见底的黑洞那样,随时他们都可以被吞噬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在虚幻的居然背上蔓延着不少骷髅的纹路,那是一只毕露獠牙的恶鬼,也可以称之为堕天使,被神所遗弃的,投身黑暗的罪徒。
一切都明了了,克里娅根本不是西雅图说的那个魔女,相反的,他们最崇敬的,在教皇被罢免后最神圣的大主教先生,才是藏身在白色羽翼中挥之不去的黑点,现在那黑点在肆意的生长,如果不是太过张扬的话,这些教徒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到底都在信仰投靠什么存在?每个教徒都感受到了无尽的愧疚,对神的愧疚,他们害怕神会因此同时降罪他们,那笼罩在圣光中的克里娅和那位不认识的男人,岂不就是神派来惩戒恶人的?可他们之前却那么爱拥恶人,甚至将自己的力量贡献给对方。
他们有心弥补,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看着这场究极的决战,祈祷着神在最后不会降临罪罚给他们。
雷电嘶鸣之间,黑暗和光明已经碰撞在了一起,这是生与死,黑与白之间的决战,旷世间的战斗,山河都为之崩塌和破碎,剩余的十一名主教已经带着又惊又怒的表情退回到了很远的座位上,在这样的战斗中,他们距离那么近只能是死。
那两道巨大的虚幻身影也已经冲撞在一起,恶魔先发制人,直接扑在了天使的身上,露着獠牙直接咬上天使的动脉,却被天使竖起的巨剑死死的顶住了獠牙,同时天使眼中迸发出了极致的光,宛若流星一般射出,极致的圣火从眼睛喷吐而出,燃到恶魔的身上,可恶魔似乎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熊熊烈火,他仍在对着天使嘶吼咆哮,像是一个完全不知痛觉的老疯子!
幽冷的光从恶魔的手中释放,那是个已经完全被渲染成漆黑的杯子!曾经西雅图手握的圣杯,教廷传说最为神圣的圣器此时已经被黑暗玷污,可它释放出的力量却要远超那无数教徒柔和起来的圣力。
黑暗在隐约之间呈现完全碾压的姿态。
“最终,这一切都将埋于黑暗当中!”在狂风之中,老人嘶哑的低吼,他完完全全将圣杯当成了自己的利剑,在虚幻的光中,利剑刺破了一切光的防御,直至男人的脸前,男人却轻描淡写的将圣杯接住,黑暗像是四溅的火花,却在转瞬间被光明吞噬。
在这无尽的光中,楚霖飞也只能看到老人黑暗的影子,他紧紧的皱着眉,黑暗的力量的确狠完全,但还算在预料中。
龙吟声从僵持在一起的光芒中*而起,像是一头龙活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仇恨,那是由楚霖飞手中的黑刃发出的声音,在和圣杯的碰撞中,它发出让人难以理解的颤抖,银光雕刻的纹路中,银白色的巨龙好像火了过来,在那一点耀眼的猩红中,那是龙睁开的眼睛!
轰隆!!
整个地面开始坍塌,空间中一切空气好似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吞噬,在一瞬间这里变成了完全真空的区域,这里声音是被隔绝的,脚下的崩塌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毫无任何征兆。